p;年爸爸的家在外地,离得太远够不着。米瑞兰家里又人丁稀薄,只有一个久病的母亲由姐姐照顾着。年晓米父亲刚过世那会儿,没人能帮着她带孩子。常常是她在医院里昏天黑地地忙完,才想起儿子还被丢在托儿所,心急火燎地赶过去,一面给阿姨赔笑脸,一面还要安抚饿得眼泪汪汪的儿子,怎一个难字了得。
年晓米二十几年人生里最糟糕的记忆之一就是妈妈值夜班的晚上,二十几平米的小屋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言大得可怕,他从里屋转到外屋,厨房转到阳台,找不到吃的,也找不到爸爸,就趴在阳台的窗子上一面啃手指一面往大院门口望,黑乎乎的人影一个又一个,哪一个都不是他的妈妈。
高考时,年晓米想也没想就填了本市的大学。他恋家,恋妈,走远了,他怕自己死在外面。
米瑞兰做饭的手艺很是不赖,年晓米打小吃着妈妈的饭菜长大,养出了一张很刁的嘴,很有点孔老夫子割不正不食的架势。于是进了大学,他理所当然地悲催了。大学食堂的伙食,人人都知道是怎么个状况。年晓米每个周末都往家跑,还是过得有点半死不活。每当他看到食堂炒得看不出原材料的菜色和半生不熟的米饭,满腔食欲就统统都化作了怨气。头一个学期下来,年晓米掉了整整十五斤。
学校后头的腐败街饭菜倒是好吃,可是年妈妈不放心,谁知道都是拿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于是年晓米靠着一台豆浆机和一口电饭锅走上了自力更生的道路。他的吃货本质也从那时候开始逐渐暴露。
到了大二,整个西区都知道,男寝c栋住着个自己做饭吃的男生,而且还做得挺好吃。年晓米凭着他的好手艺交到了不少朋友,或者说,饭友。人多点子多,信息也多,大伙儿隔三差五就凑份子出去搓一顿。等到他大学毕了业,这帮吃主儿已经把城里干净又好吃的饭店差不多都扫过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