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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母脸上的表情碎裂了:你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您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我有哪一点亏欠过她?
你你根本就是个骗婚的玻璃!
无法言喻的荒唐感让沈嘉文特别想笑:玻璃?但他懒得解释。他绕开黄母,一阵风袭来,沈嘉文下意识伸手,正堪堪抓住黄母的巴掌。
他甩开黄母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清晨,年晓米在一个混沌的梦里醒来。梦里他是个大人,眼前有堆成小山的文件和让人眼花的表格,喝起来苦苦的褐色的水,和好多神情疲惫的人。
他好像认识他们,又好像并不认识。
梦里他又累又困,难受极了。
好在那只是个梦。
他坐在炕上,扎兰冬日熹微的晨光从木头窗子里投进来。老旧的座钟当当当响着。他呆了半晌,匆匆爬起来套衣服。
姨妈一面数落他赖床,一面又把热腾腾的牛肉卷饼塞进他的挎包。铁皮饭盒被蓝格子的大手帕整整齐齐地包着,上面打着个结实的活结。
他提着饭盒和军用水壶跑出去,着急到学校去吃怀里那个香喷喷的,有点烫人的卷饼。
然后他在离学校还有一趟街的地方被小混混截住了。
小混混看上去不像小混混。年晓米印象里,小混混们都五大三粗,流里流气,穿着邋遢,学大人一样叼着白纸卷的旱烟。
这个少年不是。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薄棉袄,军绿色的袄子已经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整洁得像他妈妈卫生所里那些用了许多年,已经被磨掉了瓷的医用平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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