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科学里说的那样,不断地给自己催眠,不断地使自己忘记过去。在东兴茶楼里他可以让自己像一只被硬壳包围了的蜗牛一样活,可以不去想过去的事,可以不在乎心里嘈杂的像战场一样的画面。可是现在呢?他被推出那个可以自我催眠和伪装的茶楼了,那一身可以让他拒绝正视自己的保护层消失了。
方路杰走到一个砖砌的小巷子里停住,外面世界的光找不到他。于是他就这么靠着那墙壁,慢慢地由着身子往下滑,滑到冰冷冷的地面上停住,最后低头把脸深深地埋下去。累极。
人恍恍惚惚了起来,精神就不好,错觉中耳朵里又生出来无数嘈杂的幻听。济公堂的经历之后,他就患上了严重的幻听症,他听觉的世界里总会时不时地变得一片惊慌,而那种惊慌其实是来自他自己心里,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关系,也没有消减的办法。可能是又见到了程潜的缘故,这次的幻听非常的严重,嗡嗡地人群嘈杂轰鸣令他头脑中一片昏沉和钝痛,方路杰难受之极,嘴里发出轻轻地悲鸣,用双手把自己头部狠狠地抱紧。但是这一次的幻听来的非常固执,一点消减下去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越来越重,好像潮水一样离他越来越近。然后他才发现那不是幻听。
东兴茶楼在不知道何时平地崛起冲天的大火,乌黑的浓烟把整个上海的夜空熏得发烫。那个日子是同当初程潜将他从大上海舞厅救出来的日子是同一天。动荡的立秋的夜。
第七章
在出来开这次的东庭大会之前,程潜习惯性地去了一趟洪帮济公堂。
每次只要是有一些危险性的出行,他都会在出发前去那里一次。他去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跟着,除了季长青,谁都不会知道他是去干吗的。而每次看程潜去一次那里,季长青的心里都要像被什么撕扯过一样,尖锐地痛一回。
“大哥呢?去济公堂的香堂了?”
“嗯,今晚是有点风险的,潜哥说去祭拜一下先祖,请他们庇佑。”
往往在这样的社会里混的人,活不活大多看运气,所以对于天命多少就信一些。小斌背上挎着那把还未在人前出过鞘的唐刀,头抵着,一个人在济公堂正门外的石狮子雕刻下靠着。
“哦。”季长青点点头,没有再和小斌说更多的话。他抬头望了望济公堂古老的黑底金字牌匾,牌匾衬着头上有些发灰发暗的天。今天天气似乎来的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像有一场暗涌的风雨正在天空的云层中默默地酝酿。
济公堂的香堂中供奉着洪帮历任的有功之人,所有人的灵位都被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了不同的位置。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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