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中泪水蓦然滚落下来,待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掩了嘴,泪水珠串般下落。
卢佳音起身去安抚她,采白只摇着头,她待要压抑啜泣,话便说得几番波折,几番心酸,“听婢子一劝……若陛下问起,还求贵人……略过这一节去……”
卢佳音抿了抿唇——她手中筹码不多,要打动苏秉正,这一节必得让他知道的。可采白哀切相求,却也不能不让她有所触动。只是她些微不解,采白自小服侍卢德音,该明白题中真意。为何却不让她说?
她不肯轻下许诺,却避开不采白的目光。正不知该如何掩过,便听到内帷宫娥轻叫了一声,“陛下!”
两个人忙望过去,便见苏秉正揪住领口蜷缩了起来。他天生便是清凉少汗的体质,此刻额上却沁满了汗水,连睫毛都已打湿。抓得用力了,手上筋节毕现,皮肤更是白得不着血色。他在噩梦里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说不出来。面上都是挣扎的神色。
宫娥们都惊慌无措,只采白镇定着,却难免也流露出痛惜难过来,道:“贵人随婢子来。”
卢佳音不曾见苏秉正这般模样,应下来之前就已经跟着采白进内帷了。
先前打扇的宫娥想将苏秉正唤醒,轻轻握了握他僵硬的指节,莺声细语的叫着“陛下”。
卢佳音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面色里只带着浅淡的探究。采白也只等了片刻,见苏秉正在噩梦里越发困顿起来,终于还是开口,“你出去。”
宫娥无措的抬头望采白,采白却已懒得应付她。早有旁人将她连哄带推的劝出去。
采白这才对卢佳音道:“陛下要醒了。贵人可在一旁陪伴,许陛下醒来想饮一口热茶。”
话留完了,便回身招呼众人出了内帷,放下轻烟似的帐幔。
采白这是在襄助她。
卢佳音却不由就摇了摇头——她并不是为苏秉正而来。与他过于亲近并无裨益,反而徒增烦恼。
然而一时内帷只剩他们两个人,盛夏明耀闷热的午后,时光被剥离了一般寂静。她望着苏秉正,恍然觉得他又变回了黎哥儿。那个时候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日子却过得多么富足和平稳。
苏秉正还在噩梦中困顿着。
卢佳音终于在床边坐下来,握住了他的双手。
她揉搓着他冰冷僵硬的手指,在他耳边轻轻唤道:“黎哥儿……”
苏秉正的身体骤然便松懈下来,白雪似的面容上气血一点点回复过来。卢佳音揉了揉他的耳朵,她记得幼时他最爱听那粗砾而平稳的声音充满耳廓而后静静消逝,这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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