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秉正打起帷帐,采白忙松了阿客的手,从床边站起来。
苏秉正就皱了皱眉头,猜测是萧雁娘急着回去看傩舞,才拉了采白来代劳。就问道,“三郎呢?”
采白道:“王昭仪看着,婢子留了行露那里。”
苏秉正瞧见阿客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眉心凝着,睡得十分不安稳。心就软了下来,上前握了她的手,给她擦拭汗水,对采白道:“朕这里守着,下去吧。”
采白却欲言又止。
苏秉正就问,“还有什么事吗?”
采白几番纠结,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也只道:“……婕妤似是梦魇了。”
苏秉正便不意,只轻轻道:“嗯,朕知道了。”
采白待出帐子了,忍不住又要回头说什么。只瞧见苏秉正俯身亲吻阿客的额头,那目光柔软如水,珍而重之,分明就是他看卢德音的情形。采白眼皮就突突跳了两下。忙避嫌躲出去。
外间傩舞终于跳完了,萧雁娘看得心满意足,终于能将良哥儿的阴霾自心头驱散出去。
瞧见采白回来了,就点头打招呼。忽而就想起卢佳音那声“良哥儿”,忽而便觉出不对劲哪里来。
苏秉正守着阿客,听见外间内侍报时,便知道将要交子时了。一会儿他还要受朝贺,该是起身回去的时候了。
可他就只是不想走。
心底那么多话,他都不知该说给谁听。
他垂眸凝视阿客,手指勾勒着她的面庞,一行亲吻着。
最后也只道,“没能杀了良哥儿,阿客。本以为已将他杀死了——到底是为什么遭受了这么些年!他明明就没有死。若知道这消息……”可她知道时,他必定早就知道了。他肯定还会忍不住再去杀他,令阿客再恨他一次。
可有什么办法?阿客的心良哥儿那里,他非要杀了他才能安心。
“连华阳也对良哥儿存着不忍,小的时候,他们明明水火不容……”苏秉正就徐徐到来,“可良哥儿值得同情,朕就合该吗?朕做不了王宗芝,阿客……多少手段,到了跟前,就尽数都实战不出来。只能一刀一斧的去凿琢。这么蠢,难怪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