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过回廊进了屋。便瞧见屋里杜鹃花开——那玉茗花开败了,水仙也已凋零,苏秉正便赏了新的花卉——阿客就安坐那杜鹃花后面,长睫毛垂着,那眸子黑得渲染。她笑着说些什么,苏秉正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她是和三郎比谁更不好好说话。那哄孩子的调子随意又悠长,他就想起幼时扬州,阿客水边梳头时,为他唱的小调儿。
他自杜鹃花后出来,阿客一侧脸便瞧见了他。便有梨涡浅笑,那白净的面庞透出些子粉色。
她放下手上的络子,抱了三郎来迎他。苏秉正便觉得,娇妻幼子,生活美满。果真将三郎挪到蓬莱殿是对的。
他抱了三郎,垂头瞧见阿客新打的络子。是用红丝绞银线打起来的双锦鲤,中间结着同心玉环。心里欢喜,便不动声色。
就听阿客道:“每回都觉得,穿这身真是再好看不过。”
苏秉正笑道:“常见朕穿这一身?”他今日穿的极端正,十二旒的玄冕配十二纹章的玄衣纁裳,因大带系得高些,倒是显出极挺拔的身形。这是只有大典上才穿的衣裳,平日里谁爱穿戴得这么繁琐?
阿客便调笑道:“这般英俊年少,见过一回便再难忘了。”便将三郎接回来,放进乳娘怀里。自己亲手为苏秉正更衣。她环手去解他的衣带,苏秉正便眯了眼睛觑她,那玄冕上玉旒叮当作响。见阿客不理他,便俯身她耳旁吹了口气。阿客手上一抖,几乎是跳着就退了一步。面红耳赤的望着他,只气得眼角都红了。她不过言辞调戏,他就直接跟她耍流氓了。
苏秉正便得意的笑起来,俯身她耳边,“进屋去等——穿这身衣服做事,是要被言官指着鼻子骂的。”
阿客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苏秉正见自己欺负得过了,忙又道:“逗玩呢。赶紧去换一身衣裳,一会儿吃完晚饭,带们出去看灯。”
这夜天清月明。
因带着三郎,便没有出宫去,只蓬莱山设了坐席。那原是太液池边一座小山,长安城中已是高处。有亭台楼阁。雕栏以汉白玉砌成,又刻意装点了,月色中真如琼玉仙境般。
可惜三郎不给脸面,早早的便阿客怀里睡过去。任苏秉正怎么唤都不肯醒。阿客怕冻着他,便入殿了去安置。结果她才要出去,三郎竟又醒了,粘着不让她出去。两个再将三郎哄睡了,便已月上中天。
山高月小。却是长安万家灯火,更可玩赏。
阿客山风里俯瞰这座皇城。上元灯节彻夜不寐,家家有灯,万空巷。苏秉正就身后抱住阿客,指给她看哪里,说是哪里有奇巧的面具,哪里有水上秋千的技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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