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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关于父亲的记忆也像梦的,令我渐渐分不清虚妄与真实。在某年某月某日,他从膳房带了一盒麻绳系着的糕点,十个指头小萝卜似的冻得通红,站在宫廷御马壮硕的胸前像我微笑。那日我父亲罕见的穿着虎皮——保暖也漂亮,他裹得过分的美,像是一张沾水的湿画,很有对比度的、很显眼惹火的跳进我的眼睛。思辙在我身边诽谤:“我看那点心上已经写了你的名字——爹真是偏爱你!”我屏住呼吸,直到范建走到我身前,他没有和我和思辙任何一个人说话,自顾自打开那盒造价不菲的糕点,从脆生生的油纸中间挑出一个樱花色的膏状食物,飞快勾起来仰头吃下。我看着他一边快速的、像是得了腥的啮齿类动物一般快速的放到一边腮帮子里咀嚼,一边讲食盒推给我:“拿去给姨娘和弟妹们分了去吧。”他一边说,一边拍着手上的糖粉。思辙大声欢呼,高喊爹最好了,然后蹦跳着抢过来,我的眼睛一直留在我爹身上,我不由得说了一句谢谢。
爹这一辈子,不知道“谢谢”这个词。就跟他不知道什么是“八卦”什么是“水粉”什么是“经济”什么是“歇斯底里”一样,他不知道这些改革开放和日占时期各种各样带着古味儿但实际上是新编字典里的词儿,只能勉强懂我的意思。我私下里不认为这是捉弄,毕竟父亲有时候也挺享受这云里雾里的感觉——昨晚便是一个例子。我亲着他很薄的唇,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撒娇,他却像个不知所措被拽起来的玉米蛇一般,僵直着搂着我。我很主动的脱他的衣服,他却有点害羞的问我身体检查一定要在晚上进行吗?我有点幽默的开着玩笑,说晚上的时候看的最清楚,免得日思夜想。我听姨娘和陛下提起过,爹年轻时完全不如现在这般纯良,所以有时候我也拿这件事揶揄他,我问他小姑娘的事情、什么是青楼,怎么把手指放到正确的位置、怎么抚摸、怎么调情。他摆弄出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实际上着急忙慌的讲答案隐藏在一连串的“大概”和“也许”之间,我顺着他的意思用力,他又很快口齿不清的表达赞许。他说闲儿学的真快,比爹年轻的时候上道多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爹你怎么什么都能夸我?我要是放火把府上烧了,你是不是还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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