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茯苓从小跟在她身边,极其了解她的性子。小姐心性淡雅,与世无争,而今看着小姐以泪洗面,悲痛欲绝,心里很不是滋味。
茯苓看着小姐泪痕湿了又干,终究猜不出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只能在一旁低低抽泣,万般心疼道,“小姐,您已经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子哪里受得住?奴婢求您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这份姻缘,是谢珩一意孤行,从相国之子裴彧手中抢来的。
而今已是第三年了,苏木槿抬眼看了看桌上案红彤彤的柿饼,一颗心却暗哑成了黑色。
苏木槿躺在紫檀滴水雕花大床上,形如枯槁,黑漆漆的双目空洞无神地盯着窗外,俨然是一副气数将近的模样。
炉子里已经点上了辟寒香。虽然外头冷如冰窖,但屋里头却像暖室一般,若是坐得久,掌心便会微微冒汗,暖和极了。
长安许久都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了,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手里边是庶妹托人送进府的书信,上头写了她心心念念的情郎裴彧,被夫君谢珩削去了双足,赐了毒酒,一命呜呼。
茯苓看着小姐那苍白如纸的脸庞,几度哽咽,捧着燕窝粥的双手微微颤抖。
“我不饿。”她回道,轻轻地推开了茯苓的手,声音寡淡无力。
她本就骨架小,谢珩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时常搂着她,生怕一阵风刮来,就不见了踪影。可这整整三年,她哪一天不是在哀怨中度过的,便是身体再康健的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她恨谢珩,恨到了骨子里。她眼睁睁地看着谢珩对裴彧做出那一桩桩冷血无情的事来,却毫无还手之力。
这香是年前丹丹国进贡的,永庆帝将其统统赐给了后宫嫔妃们,而这些是晋王谢珩厚着脸皮去讨来的。当时因为这事,谢珩还被几个皇兄笑话了一段时日。好在这香,不但芳香袭人,还可以使屋内瞬间变暖。
三年前,谢珩顺理成章地讨到了圣旨,八抬大轿将她娶回了王府,却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奴婢是个粗人,不懂男人间的那些较量。可自您嫁入王府以后,殿下对您是百般疼爱,又岂会是表面上的惺惺作态?奴婢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如写封信给公子,让他帮忙想个主意吧?”茯苓转过头来,慢慢止住了哭声,双眼通红。
“来不及了......”
兄长自七日前主动请缨,前往北疆,镇压流寇,一时半会回不来,而爹爹又在病中。想到这里,她的心又莫名地疼了一下,惹得她不由地紧咬了牙关,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薄薄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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