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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身着一袭月色云锦圆领袍,生的不算秾丽,相貌如青竹覆雪,端方清正。他眉骨屹秀如一咫黛山青川,飘出两撇岫云青眉,两丸墨瞳圆盈,此时如浸银霜,似笑非笑地望着霍冗,语调温和道,“霍冗,怎又拿母后来压本宫?母后之事自当以重。这些小玩意儿,不过是闲暇之余的消遣,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他顿了顿,抬眸瞧向霍冗,眼中泄出一线寒星般的锐气,漾在唇角处的笑意也不沉眼底,恍若寒剑折摧月晖,始终隔一层疏离之意。
向来以谦和温润示众的太子,此刻负手而立,腰间的蟠螭玉珏色若春雪初凝,分明是垂首听谏的姿势,脊背却绷得笔直如竹,垂落的衣袖褶皱都如刀剑裁过般利落。
天光斜斜倾落在他的鼻梁处,与眼睫一同投下阴翳,恰好掩住此时那两丸墨瞳中的汹涌。十余载深宫淬炼,连带着陈锵玉的唇角弧度都被雕至恰好的额度。“只是,本宫虽年少,却也知轻重缓急。霍卿且放心,回宫便是。”
待陈锵玉踏入甘露殿,为久居病榻的天子侍疾时,已是申时。太子跪在龙榻前的青玉跪垛上,沉香木桌上横着一方鎏金狻猊炉,铜制的狻猊血口大张,从中飘出缕缕龙涎冷香。据传此香是数年前商国所供奉,乃海兽遗腹之珍、与南海鲛人油脂一同炼化,嗅久了似乎就连骨髓也会渗透这股寒意。
金珠流苏,重重纱帷下,龙榻上的天子已是瘦骨嶙峋,枯槁的手哆哆嗦嗦从锦被钻出,指节泛出将死的、尸斑似的青紫,连扶起跪拜行礼的陈锵玉都做不到,却死死攥住一方泅血的海棠丝帕,那丝帕边缘已被磨出毛边,看起来经年甚久,边角处金丝绣埋的“捻棠”二字却色艳如新。
“户部的亏空儿臣已命人重核账册,刑部斩决的名单也呈到母后案头了……”太子舀起一勺汤药,翡玉汤匙划圆着搅动药汁,他吐息,缓缓吹冷这碗漆黑浓药,随即药汁就随碗沿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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