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份儿上,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死!”
完颜绰顿了顿步子,回望着完颜纾,目光却有些失焦。完颜纾跪在地上,惊惧地拉着姐姐的袖口,唯恐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姐姐!我若不在了,他和你的血缘最亲,他就是你的孩子啊!”
完颜绰终于目光着力地看着妹妹,低声道:“我尽力!”
她沿着宫中挂着无数蓝白幔子的御道,一步懒似一步地往自己所居的青鸾宫而去,眶子里不时觉得热滚滚的,心里却冷冰冰的,她不得不时不时抬起头,把那些热辣辣的液体灌回到眼眶里去。到了青鸾宫,门上亦是这样冰白色的一片肃穆,她看着宫门口跪着遥祭的宫女和宦官,凄凄唤了声“先帝!”才让珠泪滚滚而下。
悲戚的先帝妃子被抹着眼泪的宫女扶掖着、劝解着,步伐凌乱地到了后头寝宫,然后才重新变作日常气定神闲的模样。寝宫窗下的条案上,摆着一幅画,墨绿的叶片中,盛放着一朵朵粉紫色柔嫩的花,喇叭形低垂的花簇,含羞似的带着一滴滴露水。画作勾线流畅,渲染细致,栩栩如生。完颜绰指了指左上的一片:“今日就这里吧。细致些,不用急。”
有一辈子呢,可以慢慢来。她想着。
阿菩仔细看了看画儿,取来一个布包,里头大大小小、粗粗细细几十根银针。她点起烛火,裹着手慢慢炙烤着这些银针,针头渐渐发红变亮,璀璨夺目。
阿菩随口问:“这花真是好看。叫什么名字?”
完颜绰抚了抚粉嫩的花朵,说:“曼陀罗,它叫曼陀罗。它娇嫩好看,也垂着头不张扬。不过,懂医药的人就知道,这花儿里,能提炼出麻醉人的剧毒,误食的人会在昏睡中做无穷的美梦,仿佛到了书中所说的极乐世界一般,然后就——”她顿了顿,勾起一边唇角,笑得诡异。
☆、喋血
老皇帝萧延祀故去,上京的契丹贵族们蠢蠢欲动了一阵,很快发现皇太后完颜珮手段老辣,而新皇帝萧邑澄跟着父亲马上征战,也不算文弱,两人合力,很快摆平朝局,压制皇帝暴卒的流言,萧邑澄顺顺当当地登上了皇位,而由太后辅政。
大夏太后的辅政,连那遮蔽的帘子都不用,太后大大方方地坐在皇帝身边,攥着儿子的手,对下头一干大臣说道:“先帝崩殂,我心里难过得很,只是皇儿还小,不能不咬着牙陪他把大夏的国事处置好。先帝与南边晋国交好,我也是赞成的,不过晋国的汉人奸猾,也不能尽信他们去岁说好进贡三十万匹绢,他们得知先帝驾崩了,就开始推三阻四,不肯履约,我寻思着,怎么也得好好揍他一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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