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绰目视着所有人离开,这才独自在空落落的寝宫里,重新拧了布巾,小心擦拭着皇帝萧邑澄的脸和脖子,他的体温烫得吓人,隔着湿漉漉的手巾犹能感受到,她一点点地给他擦拭过去,随着手的动作,也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皇帝的脸。
剑眉蹙着,鼻翼扇动着,嘴唇的形状亦算得上标致,可是她对他并不动心。完颜绰小心解开伤口上包扎着的药布,最里头几层上渗出紫褐色的血迹和污黄色的脓液,她不由作呕,强自忍着,换了干净的手巾,小心把创口外的血液和脓液擦掉,伤口像张小嘴一样翻开着,周围的肌肉还一跳一跳的,似乎在昭示着这毕竟还是一条生命。
若是海西王继位,自己纵然可以不死,也必然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这段子在青鸾宫修行般的枯燥生活,完颜绰根本不想就这样打发一辈子!
她愈发小心地用药酒擦洗着张开的伤口,酒刺激着伤口,那个烧得昏沉的人也不由低吟起来。完颜绰目光一亮,愈发小心。再恶心,再难闻,也要极力忍着,为的是自己的那一线希望。
☆、杖毙
皇帝萧邑澄居然醒了!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眼前还是一片蒸腾的迷雾一般,然而迷雾散开,影影绰绰的影子是那样的熟悉。她的爱意全数写在那目不转睛的凝望中,此刻弯了眼睛一笑,微微上翘的眼角呈现出俏皮的弧度。萧邑澄心酸得想哭,努力伸手去够完颜绰的手,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呼喊了一声又倒回床上。
“小心些嘛!”那厢嗔怪着。
“阿雁!”萧邑澄嘴角干涩,喃喃地唤着她的小名儿,撒着娇说,“我渴!”
她贴心地把蜂蜜水递过来,还提醒着:“慢慢喝,小口喝,咽下去的时候可能会带痛伤口,急不得!”
萧邑澄觉得完颜绰温暖得简直熨帖在他的心窝里,想着兵败时的恐怖场面,想着濒死时的那些幻象,顿觉活着回到她的身边,真好!
御医一个个进来重新为皇帝把脉、换药,面上都露出喜色:“到底娘娘照顾得好。陛下现在脉象平稳,只要用心调理,应当能够大好了!”
御医都走了,完颜绰又悄悄回到寝宫里头,打发了几个伺候的小宦官,见萧邑澄已经张开那条没有受伤的胳膊,便在他的怀里靠了靠,然后低声说:“我该走了。”
“走?”萧邑澄诧异,“为什么要走?”
完颜绰把声音压到最低:“陛下昏迷这些日子,宫里宫外发生了多少大事小事。我在太后心里,就是殃及陛下的祸水,要不是还有其他几件事牵扯着,早就下去陪伴先帝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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