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完颜绰回营帐的时候,远远看见王药蹲在她的毡包前,两边插着的火把把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光影中的人显得格外好看,眼睛比什么时候都深邃,颊边忧郁的笑意简直把人的魂儿都要吸进去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又一阵软,急忙对阿菩道:“快!把耶律延休叫过来。”
“这会儿?!”
完颜绰怒道:“才打头更!叫他进来陪我赌羊拐!”
她等在原地,直到耶律延休来了,才摆出笑脸,和他一路进了帐篷,故意瞪了王药一眼,丢下句:“热水伺候着!”便掀开门帘进去了。
王药在外面听着里面笑声不断,赌羊拐是契丹人闲暇时的游戏,几块羊拐骨,在桌面上抛、抓,赌的是技巧。所以里头羊拐骨碰撞的声响动静不断,完颜绰赢时的娇俏笑声,输了的时候撒娇耍赖,而耶律延休那个傻大个大约还不太懂怎么哄这位小女人一样的太后,只听他不停地憨憨地笑。
王药其间被叫进去送水两次,每次进去都是完颜绰艳光四射地偎依在耶律延休身边,故意吃着凉凉的酥酪水果,故意挑衅地在王药面前各种打情骂俏,然后说:“好了,你先回去上镣铐睡。这里让宫女伺候就行。”
二更的时候,筋疲力尽的耶律延休掀开帐门回自己的地方,突然看见黑头里蹲着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不是王药又是谁?
“你……还没回去?”
王药慢慢起身,搓搓冷冰冰的手,点点头说:“嗯,这会儿就回去了。”
里头完颜绰噔噔噔几步跑出来,冷着脸说:“延休,你先回去。”等人影远了,冷笑着扭头对王药道:“叫你回去,干嘛不回去?是听我里头什么动静儿呢?”里头打情骂俏,但只限于打情骂俏,她在任性,但终究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王药抬脸不卑不亢地看着她:“没有,不想回去被锁着。”
完颜绰冷笑道:“你也知道不舒服?可谁叫你要逃呢?我以后又怎么信你呢?如今这圈地方,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四面的哨楼,见到你的影子就可以直接射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转回头对他说:“我知道你不怕死,想死就走好了。反正死了,尸首也是我的!”
王药苦笑了一下:“你生气,你罚我,我该受的。”
“对!你自找的!”想着他白天故意挑衅耶律延休,又想着他身上的鞭伤在摔跤时那么可怕地一道道绽开,完颜绰很想问他一句疼不疼,但出口却是:“疼死活该!”
“阿雁。”他这段日子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你叫我知道了地狱是什么样子,疼痛,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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