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再到左眼,变成了一个很深很黑的大洞,颅骨内的纹路依稀可见。腐乳般的大脑从洞中流出,在黑夜里显得很白,是整个的、成型的、鲜淋的,殷红的血浆顺着脑回与脑沟流淌,在路面聚成一条血溪。
她张开口尖叫,但无论喉咙如何用力,只能发出嘶哑的沙沙咯咯声。她奋力地想要挣脱他仍旧紧握她的手,但无论如何也甩不开。忽然,他脸上仅余的一张嘴动了动,嘴唇翕合着张开。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记……记住……别忘——”
李柰猛然惊醒,在床上直直坐起,嘴里一股铁锈味。有那么几秒,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那儿】。尖叫与呼救声、枪声、隆隆声似乎仍在耳畔此起彼伏,大地似乎仍在颤抖。但空气渐渐静了下来,耳边最终只余她的粗重喘吸与咚咚心跳。
床单被汗浸透了。她合上眼,用手捂住泪湿的脸,逼自己深呼吸,强迫雷鼓般的心跳放缓。一遍一遍安慰自己——她在【这儿】,不在【那儿】……她的人……在【这儿】,不在【那儿】……
宿舍是间studioapartment。这个户型便宜,四壁寂白空旷,除了她对面墙上的一小幅画——月光下的海岸,一艘货轮挟着浪花向灯塔前行——不知是多少届以前的学长留下的遗产。床头的闹钟闪着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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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5AM
曼哈顿繁盛的脉搏已开始律动,但她在上西区的这一隅小天地仍旧很静谧。西115街是一条狭窄的单行道,因街两旁停满了私家车,中间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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