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开了个钟点房,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到床上。我迷迷糊糊闭了一会儿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忽然想起来素姐送给黄克武的那个小水盂,就拿出来捏在手里来回端详。素姐给我的时候是晚上,后来一路逃亡,我都没顾上仔细看。
这个小盂通体乳白,上头用青釉渲染成一圈子山水纹,半山有云,水上有舟,整体风格非常娴静,技法很成熟。我把小盂翻过来,底部有一个方形题款“梅素兰香”——至于这句话有什么寓意,就不得而知了。我翻来覆去鉴赏着这东西,终于沉沉睡去。
等我一觉醒来,钟爱华把票也送到了。我对他叮嘱了几句,然后登上返回首都的火车。等到我终于回到琉璃厂,进了四悔斋,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是到家了。烟烟还没回来,我打电话过去,一直打不通,估计还在忙着吧;方震在出外勤;刘局也没来骚扰,整个五脉似乎都在围着转型的事转,我这种小角色在忙碌中似乎被淡忘了。
说实话,这真让我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我想到这里,暗笑自己太矫情了,原来嫌人家烦,现在人家不理了,又觉得失落。
其实现在这个形势,正中我下怀,大家注意力都不在这儿,我可以专心调查《清明上河图》的事情了。
我在店里稍事休息,然后给郑教授打了个电话。郑教授是药不然的老师,娶的是五脉里的人,算是五脉的外围成员。五脉并不纯是血脉相传,除去刘、黄、顾、药、许五姓以外,还有亲戚、师徒、好友、门客、拜把兄弟之类的外围。到了现代,中华鉴古研究会和许多大学、科研单位都有联系,成员就更复杂了。像郑教授这种,按古代的说法,算是客卿,现在则是挂一个研究会顾问的头衔。
药不然叛变以后,郑教授颇为自责,反而跟我关系变得很好。老爷子时常跑过来我的小店里坐坐,喝点茶,教我点东西,有时候兴致来了,还帮我卖几件货。我一直怀疑,他是把对药不然的感情,全都移到我身上来了。
郑教授一听是我的电话,挺高兴,问我这几天干吗去了。我支吾了他几句说进货去了,然后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看到《清明上河图》的实物。郑教授一愣,说你小子怎么改行钻研书画了。我解释说加强自身文化修养,在补课,看到这一段,想亲眼见识一下。郑教授告诉我,这件事不太可能。《清明上河图》是顶级国宝,被严格地保管在故宫画库里,不对普通人开放。除非是有重大展出活动,否则开库必须要经过十几道手续和数个部门的审批,还得有极其充分的理由。
“别说你了,就连刘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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