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作坊,每一件都会有微妙差异。古人作画之时,用墨、用色都是现场调配,用的毛笔和绢纸也是出自纸匠之手,可以说每一张画的墨色浓淡、绢纸厚薄、颜料深浅都是独一无二的,和人的指纹相仿。
这种差异肉眼很难识别,对机器来说却不是难事。
我记得从前曾看过国外的一个鉴定事例。科学家们对一幅文艺复兴时代的油画进行检测,显微镜发现油画颜料的颗粒十分均匀,而在文艺复兴时代,颜料都是工匠们纯手工制成,没那么细腻,颗粒应该是不均匀的,据此断定此物为赝品。国内也有类似的例子,中华鉴古研究会接过一幅黄公望的《溪山远眺图》的鉴定委托,几位专家都认为是真的。但研究人员深入分析纸质,发现画心纸质的桑皮纤维居多,而画边纸质是藤皮纤维居多,事实一下子就搞清楚了。古代造纸都是一帘一张,不可能桑皮和藤皮混杂。这是造假者故意用旧纸补在黄公望的原画上,虽然补得天衣无缝,但不同的纸质却在显微镜下露出马脚。这是郑教授讲给我听的。
可见赝品造得再好,和真本之间也会有微妙的差异——这就是残卷的意义所在。只要将它和现存的故宫本和百瑞莲本进行比对,和它“指纹”相符的,自然就是真品。
刘一鸣口中所谓的“底牌”,应该指的就是《清明上河图》的残卷。如果它被钟爱华先得手,那我们可就全盘皆输了。
“希望这次还赶得及。”我望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江南景色,喃喃自语。
我正在琢磨着,药不然从连接处回转过来,把大哥大扔回给我,神色古怪。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五脉终于出手反击,这下可有意思了。
药不然说,中华鉴古研究学会终于站出来回应百瑞莲。它发布声明,宣布将《清明上河图》交给国家权威机构检验。检测结果显示,故宫馆藏的《清明上河图》的碳-14结果是公元1100年正负300年,数值比百瑞莲本还要接近宋代。
这一下子,整个舆论变得混乱起来。香港媒体根本不信,认为这是中国政府在包庇丑闻,要求第三方机构重新进行检验。内地媒体则分成两派,北方的报纸认为此事有了定论,可以平息了;南方的报纸认为碳-14检测这种技术手段还不成熟,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可以采信还有待商榷。
我不知道这一手反击是刘一鸣的主意还是老朝奉的,也许是两个人暗中商量的结果,但效果出奇的好。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争论的焦点,暂时从《清明上河图》的真伪变成了讨论碳-14技术的可信度。虽然这种转移焦点的手法不会维持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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