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一个小小年纪就在香港加入黑社会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了国际大拍卖行的内地代理人,这个丰富经历,简直可以拍一部电影了。难怪这家伙狡猾得像一头狐狸,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成熟。我每次想到钟爱华在郑州表演出的那种天真热血,就不寒而栗。
但奇怪的是,自从在复旦我们不期相遇之后,他除了施展手段吓退了药不然,让记者们限制住我的自由,就没有进一步举动了。他停止纠缠戴海燕,也没给我接下来的一系列调查捣乱。
他这种安静,让我略微有些不安,那是一种恶狼在草丛里伏低身体准备扑击前的安静。我努力把担忧收回去,告诉自己这不是目前最需要担心的问题。
吉普很快来到位于南城郊外一处僻静的监狱大门前。方震跟里面的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匆匆驱车离去。监狱的工作人员把我带到一间接待室,让我填了一张探视犯人的申请表格。我没有办案公安的身份,进不了审讯室,就只能通过探视程序去见到大眼贼。
这个接待室很简陋,墙漆剥落大半,刷上去的标语模糊不清。屋子被正中间一道暗褐色的齐胸高桌隔开,但桌子上方没用玻璃隔开。
我坐定以后,没过多一会儿,大眼贼被一名看守从另外一个门带进屋子。这家伙身穿灰色的囚犯服,头发剃了个精光,精神倒是不错,进了门还有心思左顾右盼。大眼贼一看来探视的是我,大眼一瞪,那只小眼却眯了起来:“您这面相,可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我这才想起来,上次见他,大眼贼帮我批了个面相,说我面悬金剪,正对人中,是个劫相——你别说,很快就出了《清明上河图》这档子事,不知算不算应验。这家伙的阴阳眼,还真是有点门道。
“哪里不对劲?”我问。
“您脸上这把金剪,如今两条剪刃是半开半闭,摸不清去向,不知道是要剪下去还是张开,所以是个悬命。吉凶如何,就得看您自己一念之间。”大眼贼说得眉飞色舞,旁边看守咳了一声,大眼贼连忙谦逊地摆摆手,“哎,不过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正劳动改造呢,就是顺口胡说,您别当真。”
我开门见山:“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问你。”大眼贼晃晃脑袋,一脸委屈:“我的犯罪事实都交代清楚了,没有隐瞒。”
“你们家解放前一直是开封的?”
“是,到我这辈,才慢慢往外走。”
我一指他的脸:“你这一对眼睛,是天生的?”
大眼贼一愣:“是啊,您是打算给我办保外就医?我研究过,这个不符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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