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将画屏送给王之牧后便蒙头大睡,许是这回见了母亲遗物,梦里还同她说了会儿话,醒来时也不禁神采飞扬。
一路行来,见府中热闹得紧,门前拴着数十匹的好马,仆从出出进进,收拾打整。院子里放着漆得红光闪闪的几十个大木箱,每装满一个,就有专人贴上带有烫金大字的封条。
想到此去乃是王之牧召唤她前去时,她嘴角的笑意一路都压不下来。
这样的笑脸只维持到王之牧开口,喜笑颜开的神色,此时早已不见踪影,此时的她怒目而视盯着座上那人,心里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王之牧不疾不徐地继续开口,“余家主母擅画花卉,长余刺绣,名手以绣技精巧繁杂巧享誉海内。自余家满门抄斩,余绣已失传十余载。”
姜婵面上不显,心中却猛地一坠,余家祖宅宅邸被洗劫一空、亲眷受牵连、世代为奴……她亦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沦为人人可欺的玩物。如今重获新生,她再不能坠入那样的暗狱。
她已是色如死灰,惊恐万分地抬头,却见坐上之人微微瞑目,一双手极为闲适的点在装在木盒里的一页泛黄的纸张,没再开口,在等她的下文。在他一双洞察虚相的眼前,所有怀揣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姜婵看着他神秘莫测的表情,越发觉得对方心思难测,斟酌道:“大人说笑了,余家的刺绣名扬天下,江南一带的绣庄多有挂起余绣字号,妾身这般粗陋愚顿,学得杂,断不敢与之相提并论。”
凭王之牧不到几日就探清这几针绣品的来历,他定是手眼通天之人,她的狡辩怕是难以令他信服。但他不见得手握铁证作实她的来历。
王之牧不理她,又道:“慧林竟要亲自见你,听闻他亡妻乃是出自余氏一族。余氏一族被抄家定罪后,后人流落全国各地。你这一手绣工,若非余氏族人亲传,如何能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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