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大麻子摸到水潭边,举着灯笼四下里一照,只见那水面平滑如镜,也不甚宽阔,却比普通的井水大得多,约有四张八仙桌子大小,一大团白雾从水面飘涌上去,越到高处越多,井底水潭四周并没有雾气,那井壁和洞穴中有无数尊大大小小的石佛,宝相千变万化,妙态庄严。
那伙以金玉奴为首的野猫们,也在后边相继跟了进来。它们整日都在灵州城里游荡厮耍,从穷街陋巷,到朱门大户,乃至玳瑁梁间、鸳鸯楼头、画阁之中、绣屏之内、城里城外,没有一处不是它们往来惯熟的,却向来不曾到过塔王寺古井,此刻见这井底的藏佛洞里石怪水异,都感觉大为好奇,聚在一处瞪大了眼睛四处打量。
张小辫儿指着水潭中白雾涌动之处,对孙大麻子说:“水中这个所在,便是藏着风雨钟的地方了,若有手段取出此物,何愁换不来顶戴花翎的高官厚禄……”
孙大麻子吃惊地说:“俺说张三,想来这是何等隐秘的事体,你又是从哪里知道得如此详尽?再者说来,那风雨钟是灵州重宝,向来司掌着方圆百里之内的风调雨顺,咱们岂敢轻易惊动它?莫非你又撞见了金棺坟里的老鬼?别忘了咱们先前在槐园里惹祸上身,还都是由此而起,俺劝你可再也别听信他的妖言了,那厮未必是安的什么好心。”
张小辫儿随口遮掩道:“金棺坟一片荒冢,哪里有什么老鬼?三爷这是自家传下来的憋宝相猫之术。不过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故此以前没在金棺村里施展过,如今井底的风雨铜钟聚住了云雾,显出塔灵异象,搅得满城军民人心不安,咱们兄弟怎可袖手旁观?”又说这古井里藏的风雨钟,只不过是件能聚云雾的古物,岂是当真管得了什么风调雨顺?咱们灵州自古就是猫多庙多,诸如什么塔王寺、金棺寺、龙王庙、猫仙祠……简直是数都数不过来,把上下九十九重天的神仙佛道都供遍了,但逢上灾年,还不是照样该旱的旱,该涝的涝,风雨钟何曾起到过半点用处?要不是当年的猫仙谭道人除掉了火蚕,哪里还能有灵州城今天的繁华规模?所以说天底下的事情,向来应当是在德不在险、在仁不在物,如果世人没做出那份德行来,纵然有宝也无灵。
孙大麻子是个直肚肠的实心眼,听罢怔了一怔,迟疑道:“这等?”又想了想,终于觉得有点儿开窍儿了,随即点头说:“嗯……果然有理,别看俺有一身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莽撞力气,可要说起见识机智,还是三弟更胜一筹。依你说,此事该当如何理会?”
张小辫儿道:“井底的水潭深得直通海眼,又有成了精的老鱼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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