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经》里有言,说是:“眼带金线者,声威如狮虎,镇宅卧厅堂,虽睡鼠也亡。”而水里的阴鼠精最为惧怕猫喊,正是闻声即逃,恐慌的情绪更是一传十、十传百,迅速蔓延开来,那些躲藏在堤坝洞穴里的水耗子们,都以为是大祸临头,就见那母的衔着小的,公的拖着老的,从各个洞窟里蜂拥而出,潮水也似的在堤上往外乱窜。
张小辫儿等人都没料到几声猫叫会惹出这么大动静,看那无数皮光毛滑、锋牙利齿的水耗子夺路狂奔,一道道浊流般地在面前涌过,仿佛是天地倾覆的末日即将来临。三人心下也自不胜骇异,真叫人头皮子发麻。雁铃儿连忙把排子划向水中,只求离得越远越好。
水耗子数目多得惊人,狭长的鼠坝上根本挤不下它们,就有许多被迫掉进了水里。那些阴鼠生来便能够涉水,落水的群鼠挣扎游走,一时间把寂静的水面搅得开锅也似。
忽然间水面陷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吸水漩涡,水鼠们离得稍近,便被卷入其中。这一来使得水耗子更加惊慌,雁铃儿叫道不好,多半是潜伏在黄天荡水底的弥洞陵鱼。她识得此物厉害,知道水面上是待不得了,就把雁排驶到附近的一块高地上,这地方本是株古木折断后残留下来的树根,勉强可以落脚。
三人前脚踏上老树根,后脚雁排就被打翻了,只见水波分开,从中露出一个水怪般的大鱼,见头见不到尾。鱼头足比那大号的磨盘还大着三圈,鱼首生得酷似人脸,皮色如石,嘴巴大得惊人,张口吸水,不断吞吃身边挤成一团的阴鼠。
世上万物依照天道循环,有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荡子里聚集的水耗子极多,自然也有专吃水鼠的弥洞陵鱼。所谓“弥洞”,取的是吸水之意,此鱼是个石性,整年整年地伏在水底一动不动,但这时水面上群鼠云集,噪乱异常,才引得它现身出来,连带得水底泥沙涌起,都跟着翻上了水面。
孙大麻子不识得弥洞陵鱼,还道真是水上郎君所化之物,不由看得呆了。雁铃儿识得这陵鱼吸水之势能吞牛马,她也不知张小辫儿如此行事,究竟是意欲何为,只好问道:“三哥,大队粤寇转眼就到,你现在竟要捉鱼吗?”
张小辫儿却最是疲懒不过之辈,即便身在险境,也不忘图个嘴上快活,信口就说:“妹子有所不知,你三哥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老娘在堂,全指望捉住这鱼回去,好卖来养那八十岁的老娘……”
雁铃儿闻言甚为感动,心想我这位雁营营官张三哥,不仅足智多谋,为人慷慨,义气过人,更难得的是做人至亲至孝,出来征战都不忘奉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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