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屋顶,拿砖头压好雨苫,站在高处往周围看了看,一转眼离开好几年,后院儿倒没什么变化,比狭窄的前院儿宽敞多了,灶头大院儿后边的四合院儿,年头可是不少,不下一百年了,咱前边说小蘑菇坟,在解放前一直是坟地,坟地哪来的屋子?我听说这老四合院曾是坟前的寺庙,平坟之后改成了民宅,五十年代末才扩出前院儿,后边大致保留下老四合院儿的格局,旧四合院儿的房屋皆为一丈见方,大约有十平方米一间屋,角落里有养金鱼的大瓦缸,葡萄架子上藤蔓茂密,不管夏天的日头多毒,院儿里也有凉爽的浓荫,以前我经常搬着躺椅到屋顶上看星星。
我正想得出神,我堂姐白玉打外边回来,几年不见,出落得愈发标致,刘海儿仍是刀切得那么齐,她说:“你怎么还那么没正形?扳不倒骑兔子——没个稳当劲儿,刚到家就上房。”
我和杨四把儿打屋顶上下来,天太热,浑身是汗,加上扫房落的灰土,脸上都和了泥儿。
白玉接过水管子让我们洗脸,她问我现在做什么。我说我当了“倒爷”,在北京跟两个哥们儿往俄罗斯倒服装,如今带上一车皮的服装,坐火车过去,列车进到俄国境内,别管大站小站,它是有站必停,全程七天七夜,一路上把衣服吆喝出去,不等到莫斯科就卖光了,坐上“电甩”直接咣当回来,再装一车皮衣服继续去俄国,你听没听过吗,北京的倒爷震东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