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舔舐上指尖,梵洺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当事人却浑然不觉,径自将空闲的那只手插|入裤袋,须臾掏出一支不起眼的玻璃瓶。
瓶底与桌面相磕,发出轻轻的“咔”声。
梵洺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骤然僵在原地。
空气沉默而压抑。
梵洺腰间还围着围裙,厨房里一通手忙脚乱令他周身冒汗,一滴汗珠从额际挂下,直淌到睫毛上,他却连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戚以沫的一举一动,感觉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戚以沫终于开口:“什么时候开始的?”
“……”
“什么时候开始注射奎尼丁的,”戚以沫猛地拔高声音:“说!”
“……”
那段日子简直是噩梦,梵洺连稍稍回想一下都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直到手被什么覆住,对方的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源源不绝的传递过来,他才惊醒一般,目光散乱的在戚以沫身上扫来扫去,似在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
“慌什么,”戚以沫语气恶狠狠的,抓着他的手却更紧了些。
梵洺惊觉原来自己抖得厉害,抖着唇勉力朝戚以沫一笑,道:“其实没多长时间。那时候我查出你……的消息,四处打听,找到了你用过的药瓶。就忍不住想尝一尝是什么滋味……发现你回来后我就没再用了,真的。”
喉间仿佛堵了硬块,酸涩难当,戚以沫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
可他忍不住。
当初他简直痛不欲生——时隔多月终于探听到的爱人的消息,竟是死讯,巨大的打击一下子将他压垮了,起初是难以集中精神,后来就整夜整夜的失眠,甚至出现轻度的幻觉。
注射奎尼丁对他来说无异于某种救赎。
第一次将药水推进血脉、陷入心跳失衡带来的浅度昏厥里,他依稀触摸到了以沫逝去的衣角,感同身受着后者垂死前的挣扎与痛苦。
这种痛苦令他有种错觉,一种仿佛回到无法企及的过去,回到濒死的爱人身边,陪伴着他一起死亡的幻觉。
于是他迷恋起奎尼丁。
他知道这不好,然而他完全控制不住,一旦想戚以沫想得受不住了,就给自己打上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