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容真赶忙走到太后身前,蹲下去收拾那只缺了个口的茶杯。
太后这下子终于回过神来,缓缓地把视线转移到太妃面上,目光对视时,她毫不费力地分辨出了对方眼里浓浓的笑意。
顾渊关切地问她,“母后,可是身体不适?”
太后平复了心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色复杂地说,“这出戏委实残忍血腥了些,只怕哀家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场面,叫皇上笑话了。”
顾渊笑了笑,柔声道,“既是如此,那儿臣送母后回宫休息吧。这戏精彩归精彩,确实离奇骇人了些,约莫是民间说书人不了解宫中生活,所以编了这样的故事。母后说得对,在我宣朝的皇宫里,哪里会有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呢?”
他淡淡地起身,回过头来与太妃道别。
太后以皇上国事烦忧,就不要再相送为由,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往慈寿宫回了。
而太妃自始至终面含笑意,送走了两位贵客。
回宫的路上,顾渊一直闭目养神,面上丝毫表情也没有。
容真的脑子里重放了一遍那出戏,隐隐猜到了什么。
昔日曾经听说过皇上生母凌嫔娘娘的生平故事,听说是不堪先帝冷落,最后悬梁自尽而死。而今日这出戏是太妃精心安排的,太后却如同见了鬼,恐怕凌嫔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那皇上呢?看他这样镇定,恐怕事前就已经知道了,今日的戏虽是三个人在看,可真正的观众约莫只有太后一人。
慈寿宫,昏黄的落日将夜幕一点一点拉近,而直到大殿里一片漆黑,太后也没让人点灯。
寂静的宫殿里,她的眼眸幽深难测,最终将桌上的花瓶重重拂了下去。
那个女人从未死心,就这么想把她从慈寿宫赶出去吗?
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已经死的干干净净,她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样?皇上难道会因为她的片面之词就把自己这个养他长大的母后给逼下台?
顾渊从来就不是个会受人胁迫的皇上,他肯接受太妃那个小宫女,必定是已经听说了什么,两个人背着她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太后的眼神猛地一沉,“来人。”
心腹太监推门而入。
“去给我把那个傅容真的底细查清楚了,家中几人,住在何处,统统摸清。”
太妃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她还看不出?
借着凌嫔的事情讨好皇上,然后把那个宫女送到宣明殿里,她以为区区一个宫女、一出烂戏就能让她爬上太后这个宝座,把自己挤下去么?
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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