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喜欢,既然都离开那里,干嘛还用那老头随手给我取的名字?”阳一一摇了摇头,岔话题般逼问他,“话说回来,你欠我的那个解释,你怎么知道喊我十一的?老大和老九说我坏话了吧?”
纪离清清淡淡地否认:“在你妈妈墓碑上就看到了。”
阳一一恍然,的确,墓碑是以她和十三的名义立的,上面只有她那个时候的名字。
不过他之前真的没有调查过她?
阳一一试探着问:“可应该也不是你第一次知道我这个名字吧?”
“嗯,不是。”纪离淡淡回应。
这样就行,至少他不是完全不在乎她是谁。
可阳一一,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和好处么?你难道真打算和他长久?所以还去计较这么一点点细微的差别?
她不愿被他看穿自己的自嘲,很快便状若无事地说:“这样的话……如果你笑一一像破折号,以后就叫我十一吧。”说完又抢过茶树枝,指着那个“离”字说,“这边的人又管你喊什么?阿离?”
“我母亲名字里也有这个‘离’字,所以他们不会这样叫,多半直接喊我名字。”停顿了片刻,纪离才又微笑着说,“我父亲会管我母亲叫阿离。”
这天下午,纪离终究还是对阳一一讲了他父母的故事。
起头是昨天就讲过的,他父亲是当时知名的画家和作家,三十六岁那年,到江南来采风,认识了他母亲,无法抗拒地一见钟情,堕入情网,从此在这个水上小村镇住了下来,三年后,有了纪离。虽然纪离从小调皮,可一家三口的生活却过的极为幸福美满。
但纪离的父亲并没有完全放弃对艺术的追求,每年总会有两三个月离家去各地写生或是收集各式艺术品,事故发生在纪离11岁那年,他慕名去一处云南深山收一套据传是当年吴三桂驻兵时留下的红木椅,路上却遭遇了泥石流塌方,所开的车被整个冲进了大江,三天三夜后才把已经变形的他给捞起来,纪离的母亲一见到就疯了,有一晚趁着纪离疲惫睡着,冲出来就跳进了同一条江中……
极短时间里失去双亲,还没完全走出悲伤,香港那边的亲属就向纪离伸出了橄榄枝,他父亲的表姐及表姐夫生意做的极大,却没有后代继承,便选中了刚好孤苦无依的他来培养。这就是他为什么现在成长为这般模样的原因。
只有命中给你设的大劫,才会让你一夕长大。
阳一一最理解不过这样的感觉。
莫怪乎她和他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