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死了人,可是真事儿?”
从客人那里打听些小道八卦,是这位风月楼红牌的唯一喜好,平素只绞尽脑汁哄客人开心,除了赌桌吃酒,便再没别的爱好,婊子又不好女红,就只有讲这些还图个乐。
“你问那么多干吗?我回啦!”
黄慕云捏了一下桃枝的下巴,将一卷钞票丢在榻下,便起身穿上鞋走人。他不认为这位被他长包的烟花女有多漂亮,他初次被大哥黄莫如拉进风月楼那天,哆哆嗦嗦都不敢抬头,只嗅出一阵阵香粉味。吱吱喳喳的浪声淫语,吵得他头疼。他不小心将酒杯掉落在地,急俯下身要捡,却被一女子抢先蹲在那里拾了。他看清相貌,只她低头时脖颈上一颗赤豆大的朱砂艳光四射,令他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一刻都不肯将目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桃枝便是这么样误打误撞地迷住了黄家二少爷,成为风月楼一桩“美谈”。
事后想想,他也有些后悔,每个月砸那么多银子在这样的三流货色身上,确是不值的,她除了床上功夫尚可,连句温柔话都说不圆润,尤其那一口浓重的乡音,每每张嘴他都只能忍着脾气,只当听不见。如今回想起来,都不禁悄悄顿足。这些钱若用来给白子枫装修一下诊所,该有多值!
当然,他气闷的还不止这回事。母亲房里的丫鬟碧仙惨死,二娘便将服侍他的桂姐拨到母亲那儿。桂姐老成细心,是府上最能干的下人,张艳萍特为此去求老爷把她留在他房里,好照顾他的病。孰料闹了一通死人之后,二娘就找理由调整下人。原本桂姐就好比黄家的一张金牌,在谁手里,就表示谁正受宠,可苏巧梅又不好做得太直接,便一里一里地算计,早晚桂姐还得成她房里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黄家人都被老爷明令不准出门,可他还是违背父亲的意志。倒不是天生反骨,而是他对这个家庭里某些扭曲事物的不满均通过种种背叛行为发泄出来了。只是一站在鱼塘街口,那些陌生的纷扰便再次向他袭来,这才惊觉自己身边没半个朋友,本就无处可去,只好一次次跨过风月楼那胭脂堆砌的门槛。
回来的时候,已是夜幕低垂,黄慕云悄悄由后门进入,穿过庭院里一片月季花圃,再往黄梦清屋子右侧的假山绕出来。原本他不必走这些远路,直接从花圃边的凉亭里过去更近一些,只是那样就会看见那一块月桂树桩子。他永远记得阴云笼罩般的墨黑树冠下露出的两只脚——碧仙的脚,因是缠过的,脚背高高隆起,像蒸过的馒头,细短的脚趾上爬满干涸的血流。
好不容易绕回自己屋子,黄慕云甩甩头,试图将惊心动魄的记忆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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