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一样的热,可我偏就在你屋里头睡得甜些,连那蚊香味儿都让人惦记,回去书铺却怎么都睡不着,刚迷糊起来,脑子里便有根筋狠狠弹你一下,你又醒了。实在痛苦,不如来你这里骗吃骗喝骗睡来得舒服。”
这下轮到黄梦清取笑她,借机刺了几句,杜春晓也不动气,只走到窗口,看庭院里那座封闭的井台。
因刚刚闹过的原因,宅子里飘荡着某种古怪的宁祥气氛,银杏树叶在头顶打了几个圈之后落在肩上,杜春晓这才意识到那只甲套还握在她自己手里,在昏黄暮色下发出幽光,令她想到雪儿珍藏的顶针。
午夜时分,一记裂帛的尖叫穿越夜幕,直刺众人耳膜。起初只是叫“救命”,后来变成了“杀人!我要杀人”。等杜亮他们赶到藏书楼下,声音已化作纯粹的嚎吼,一寸寸捏碎,洒在逼闷的夜空。
【3】
张艳萍疯了。
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疯,只是不断向众人解释自己并没有拔下发钗,去刺那个“纸人”。“纸人”又轻又薄,在楼内的每一步阶梯上跳跃,最后跳到她跟前,侧面薄得几乎已融入空气。顶楼上的架子空了大半,像是专门用来积灰用的,热流在空格中间蹿来蹿去,逗得她满头大汗,后脑壳的剧痛已转成麻木,只是不能将头靠在墙壁上,否则痛楚便会如期造访。她只得就这么仰着头,将两只酸疼的手臂环在胸前,汗渍洇透绸衫,将皮肤密封起来……
“纸人”便在某个架子后头,她不知道它是怎么上来的,反正看似脚不沾地,面盘枯瘦,伸出的两只胳膊仅是贴皮的骨,甚至嗅不出作为人的体味,只与周围的尘土形成某种恐怖的默契。
“你是什么人?什么人?!”她对它大吼,无奈嗓音已破成一缕缕的,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质问。
“纸人”移得很近,她闻到淡淡的尿臊,与咸菜味混合在一起,不太呛人,却教她心慌意乱。所幸眼前晃动的不仅是“纸人”,还有一根雕成朱雀形状的发钗,用一两的赤足金元宝打的,系她过门的嫁妆,却比任何东西看得都重,天天簪在头上,生怕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如今,她唯有将脱落的发钗抓在手里,两根分叉的发针在热气中微颤,像是提醒她,它是可以杀人的,尤其是“纸人”。于是她不再犹豫,将金钗高高举过头顶,向前方扑去……
刹那间,一道艳光自“纸人”脖颈处射出,喷溅了她满头满脸,她对着两只手上的血发了一阵呆,随后高声呼救。
她又怎知,原来“纸人”也是可以流血的。
躺在张艳萍脚下的尸首,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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