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崔朔,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刻骨的伤痛。
这是他视若知己的臣子,这是他放在心尖的发妻,可他们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过这么一段缠绵悱恻的相思。
适才他看着他们泪眼相对,皎洁月色下,仿佛一对璧人。而他却隐匿在黑暗中,被动地听着那些动人的话语。
那一刻,他好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永远也无法介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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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十一年正月初一的早晨,阿瓷小心翼翼地步入椒房殿东殿,却看到顾云羡双手抱膝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远方徐徐升起的朝阳。
她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上前道:“小姐。”
顾云羡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原来的方向。
“小姐,您一夜都没睡吗?”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顾云羡慢慢道:“睡了一会儿。后来醒了,就睡不着了。”
实际上,她睡着的那一会儿也跟醒着差不多,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昨夜在庆安殿旁的事情。
阿瓷眼眶一红,“都怪奴婢不好。奴婢明明守在那里,却没有看到陛下和贵妃娘娘,奴婢……”
顾云羡淡淡道:“我昨晚已经说过了,不怪你。”
阿瓷站在回廊之上,皇帝和尹繁素却是从另一边的小径过来的,她自然看不到他们。
“别人是以有心算无心,我们怎么防得住呢?”她勾起唇角,嘲讽道。
“以有心算无心?小姐的意思是……”
顾云羡眼波如水,一言不发。
很多事情都要等过了之后才会发现端倪。现在回想起来,昨夜的一切都太不同寻常。她和崔朔都是谨慎的性子,却为何双双失了警惕,竟会在那里说出那些话来。
她想起那些装盛在白玉杯中的美酒,苦笑一声。
难怪昨晚她不过饮了几杯酒,就觉得头晕发热、心烦意乱,那酒里一定有什么问题。还有那个酒杯,她原以为是她没有接住,如今看来,根本是递给她的时候宫娥故意丢了手,为的便是引她避席理妆。而那个侍奉她换裙子的宫娥,突然提议让她去吹风醒酒,也不是巧合。
她这边是这样,崔朔那里多半也是这样。他们都中了别人的圈套。
除夕夜宴,是繁素负责操办的。所以,这些事情也是她做的吗?
她想起她泪眼朦胧握住自己手的样子,实在不能相信那样的情意都是在做戏。
“小姐,您和崔大人究竟说了什么?”阿瓷见她神情痛苦,以为她在烦恼于皇帝的态度,忍不住问道,“陛下他是误会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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