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大颗大颗,激愤慌乱地从眼中坠落,她颤声道:“我要、杀了你,我要你偿命!”
赵黼仍是笑的漫不经心:“好啊,你要……怎么杀了我?用这儿?还是……这儿?”他眼中的火越发旺了,手指轻佻地滑过她的唇,复又往下蜿蜒。
这种回忆,竟比溺水更叫人窒息。
云鬟竭力挣扎,才从回忆的噩梦之中醒了过来,灯光幽淡,眼前是乳母林氏,正焦急地握着她的手腕,声声唤她的名。
崔云鬟下意识地将手从林氏掌心挣脱出来,整条手臂兀自火辣辣地,疼得有些发麻,宛若前一刻,还是被那人擒握着手腕狠狠压着,她甚至仍听见他咻咻低喘的声音,近在耳畔。
林氏见她惊魂未定,却错会了意,不由目光怜惜,喃喃道:“可怜的凤哥儿……”
妇人索性把云鬟拥入怀中,抚着头发道:“姐儿别担心,虽说奶奶去了,府内却未必就会真不管你了,毕竟你仍是崔家的女孩儿呢……别的不说,这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呀?凤哥儿不怕,不怕。”
如同抱着昔日婴孩儿一般,轻轻地拍打着云鬟的肩臂安抚。
云鬟明知她会错意,但是此刻对她来说,却也是唯一慰藉,只得拼力抱紧了林氏。
——她不知自己因何而“重生”,莫非是老天恶意的捉弄?
不多时,陈叔听见动静,也披衣举烛来探问情形,云鬟才放开林氏,道:“不过是做了噩梦,嬷嬷跟陈叔都去睡罢,我无碍了。”
两人又守了她一会子,这才自转出去。
临出门,林乳母忽道:“青玫这蹄子睡的也忒死,这屋里闹得反了天,她倒是安稳不觉的。”话虽如此,却究竟并没再去揪青玫起身,只恨恨说道:“明儿再行算账。”打个哈欠,回去睡了。
次日,乳母果然问起青玫昨夜之事,青玫只说自己果然睡死了,乳母口硬心软,骂了几句,便也罢了。
及至午后,青玫领着云鬟出外玩耍之时,云鬟见左右无人,方问:“姐姐昨儿当真没听见我叫人么?”
青玫低头看她:“凤哥儿可也是怪我了?”说话间,便蹲在地上,替云鬟整了整衣襟,道:“凤哥儿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听见、不会再撇了凤哥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