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种无边无际的姿态展开,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旷野上的树木剪影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这是一天中梁鳕最为惧怕的时刻:天黑了,那个男人还是没有从妈妈的房间离开,接下来要到哪里去呢?要去找谁玩呢?因为肤色问题街上的孩子们总是不乐意和她一起玩。
依稀间,透过沉沉的黑暗,梁鳕看到那在街角处的小小身影,一动也不动,像极被谁随手一扔的人偶。
街角处小小的人儿心里碎碎念着:怎么那个男人还是没从妈妈的房间离开。
心里委屈得像什么似的,头一偏,正好,有一个肩膀在那里。
那个肩膀很舒服,头靠在那个肩膀上,说:“温礼安,以后我再也不去假装自己是好人了。”
可不是,她那么小的一点,好不容易从同伴中那里得到可以从哪里批发到便宜的花,好不容易学会招揽客人,好不容易学会了讨价还价的技巧。
好不容易,真真是好不容易把一个礼拜卖花的零碎钱换成更大的票子。
彼时间,那递交到梁姝面前的一百比索大得让她误以为可以买下整座天使城,骄傲满满:“妈妈,以后由我来养你。”
然而,可以买下整座天使城的那一百卢比只能换到毒贩手中的两根自制烟,那还是最便宜的烟。
那晚,她躲在街角哭:妈妈你知不知道玫瑰花的花刺有讨厌,它让我的手指头现在还疼着呢。
妈妈你知不知道通往批发市场的路有多难走,不仅难走还远,妈妈你又知不知道那些卖花的男人说的“小姑娘,等你十五岁时叔叔再来找你”有多讨厌。
依稀间,回到那个夜晚,那个街角,泪水一个劲儿的掉落。
十几年后,街角的小女孩长大了,天使城附近有国际红十字会成立的福利机构,月末时福利机构会收到一些善心人士捐献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