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好,烟雨就伸出手,晃在他的身前,“您坐下呀,我仰着头同您说话好累呀。”
他闻言坐在了木头马儿旁的石凳上,将烟雨的手捉住,轻笑一声,“我听你的声音,像是犯了困。”
烟雨的视线落在顾以宁的手上,“木头小马摇着摇着,自然会瞌睡虫上头……”
小舅舅的手可真好看啊,修长又白皙,微微抚在她手上的动作,使得他手背上的青色筋脉轻动,青白交错间,几分清瘦可亲。
“您也会做木工对不对,您送我的小兔儿捣药还在多宝格里摆着呢,您的手也同我一样巧啊……”她歪着头看他,热情洋溢地盛赞,“您的脖子也很好看,尤其是边上那一道青色的,那叫什么啊。”
她松开顾以宁的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边儿,“呀我也有。”
“这是……”顾以宁微怔,方才反应过来,“这是动脉。”
动脉?烟雨大惊失色,“动脉我知道,咬上一口,血就如喷泉一般涌出来……您怎么连这么危险的地方都这么漂亮。”
她叹气,转而热情洋溢地夸赞自己,“人人都说您克己复礼、君子端方,可现如今我怎么觉得克己复礼、君子端方的人是我啊?”
“您一个连大动脉都这般英俊的人,日日站在我的眼前,我都坐怀不乱纹丝不动,才该封我个圣人才是……”
二更锣鼓之声隔着市井街巷依约响起,夜深了,小姑娘困了就该胡说八道了,顾以宁揉揉她的发,哄她去睡。
“秋夜露重,在这趴着该受凉了。”他揉揉她的发,抬头看了看青缇的方向。
烟雨却拽了拽他的衣袖:“您跟我进去瞧我的多宝格啊,上头摆了您送给我的捣药小兔儿,还有我上回做的小蝉,依着您教我的法子,给它做了挺翘纤薄的蝉翼——”
狡猾的小姑娘反过来哄他了,“您看,您进了我的院子我都没动您,您进去瞧了多宝格就走……”
她又保证,“我绝对不动您,保全您的君子端方。”
顾以宁笑着说好,把她从木头小马上提溜起来。
于是烟雨兴高采烈地在他手里落了地,引着他踏上了台阶,进了门,正指了卧房想说话,手臂却被轻轻一拽,将她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我并非端方君子,不信你咬一口。”他在她的头顶语声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