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俊第三次抬手看时间,她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
被派去买咖啡的助理回来了,把郑律师的那杯递过去,另一杯恭敬地呈到他面前。时俊接过,又随手搁下了。
脚步声以熟悉的频率响起,身体先于大脑作出了反应,他倏地抬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男一女先后进来,前面的女人全副武装包裹严实,口罩上方一双眼睛扫向他们,径直走了过来。
时俊有片刻的怔忪。
她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长及脚踝,几乎将整个人都藏了起来,戴着羽绒服的连帽,双手也包着姜黄色的毛线手套,脚上一双笨重的雪地靴。
她摘了口罩和手套,一股脑塞给身后的男人,拨下帽子,手指作梳子扒拉两下服帖柔顺的头发。
这一身装扮完全出乎时俊的意料。他知道她是爱美的,每时每刻都不松懈,再冷的时节都不会以这种臃肿的形象出现。
今天甚至没有化妆,气色却很好。面色是自然的粉白,未经描画的眉眼显得浅淡,没有了化妆品的加持,只剩下江南女子原本柔和秀丽的线条,反而意外的平和舒服。
因为走得急,颊边染上了两片红晕,眼睛也是充满了神采的,熠熠生辉的夺目。
她过得很好。时俊心里某个地方,忽然生出一点酸楚。
公证的过程很顺利,只等着将过户手续办好,周姈便能彻底与大元集团解除瓜葛了。直到这一刻才是真的松懈了下来,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终于可以轻松踏上接下来的旅程。
向毅陪着她一起去别墅收拾东西,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曾经这个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到头来仔细清算,除了柜子深处那一份毕业证书,其实没有什么,真正属于她。
能拿走的,拿不走的,无一不是元家的烙印。
偌大一个衣帽间,全部打包的话向毅整个房间都塞不下。周姈只带走了小小一部分,剩下的那些量身定制的礼服,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饰品,那些加起来能顶几辆跑车的包包,虽然舍不得,但跟着她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她身体不便,向毅又笨手笨脚,几乎都是秋姨在帮忙装点,利落忙碌地干着活,背过身时总是在抹眼泪。
周姈不免也有几分难舍。她一直认为秋姨对她不如视如己出的时俊,也不如一手带大的裴希曼,但说实在的,对她也是尽了心。
这个家里,其实秋姨是待了最久的人,也见证了最多的离别。
离开时,秋姨送他们出门,站在车旁看着向毅将一箱箱行李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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