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忠明就与一身着交领直襟长袍的中年男子出了书岳楼。
两人并肩,叙着话。
“范、齐两州虽同在陕东辖下,又紧挨着。但论起文风,咱们齐州府要略逊色于范州。楚陌此人,年纪小小就在范州府院试夺得榜首,若无意外,明年秋闱必定榜上有名。”话到此,中年男子不禁感叹:“十七岁的举人,前途无量啊!”
只到底年少,不免轻狂。途经书岳楼,却不入,他是看不上京城张氏,还是不知楼中有多少人在等他?
双手背在后的吉忠明,点头认同:“确实,单就年岁,他就胜过九成九的学子。”转眼看向右,对这个儿子,曾经他是寄予了厚望,只如今那份心思却已淡了。
“不过,前朝亦有樊尹,四旬立业,成就贤士。故文礼,你也不用过于急切。”
文礼是吉彦的字。
吉彦今日来书岳楼,也是想见一见范州府楚陌:“请爹安心,儿子羡慕有之,但并不觉己身差多少。”自成秀才后,他苦读十三载,下场两次,对明年的乡试亦成竹在胸。
心稳就好,吉忠明没再把话放在楚陌身上,转而说起家中事:“天冷了,信旻到底大了,晨起不用人催。穿好衣,还会将信嘉刨出被窝”
吉彦闻之欣慰,他有一月没见着三个孩子了。
“这些年你一直在外求学,管他们少。我和你娘也老了,精气神不比过去。好在家里有老大压着,私塾里有老二看着。两娃在学业上,没落人后。”
“儿子惭愧。”
吉忠明笑笑:“你娘今早给我补衣,针是我给她穿的线。眼睛不行了,年轻时为了家里日子好过些,不顾身子没日没夜地绣。现在老了,罪也来了。我有心让她少做女红,但她总觉家里不宽裕。”
三年前,大孙女欣然在帮她娘烧火时,没注意绊了一脚。脑袋磕在了灶台上,血流不止。
虽镇上大夫说无大碍,但老三得信赶回家中后却发了大火。是没敢冲他娘撒气,可话里话外尽是埋怨。
还拿丫儿和欣然比,说丫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何他家欣然不行?
当时听着这话,吉忠明怎么都不得劲。
丫儿是他跟老妻生的,又是膝下唯一的姑娘,多疼宠些有什不对?再者,疼丫儿时,他们可没短了一、二、三房。欣然在厨房磕破头,是受了大罪。可也没人让她去厨房,是她自己要帮她娘做饭。
谁的妻女谁心疼,他还没死呢。
也是自那起,吉忠明开始反思。今儿跟老三说这些话,也是在警醒他,要他清楚这些年是谁在替他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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