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臣子当即长跪直谏,但从头跪到尾,直至散朝,皇帝都没有回应,甚至还宣了天子影卫在旁看着,免得有人想不开了要撞柱,溅得一殿血难看,影卫还叫来了太医在外候着,晕了就抬下去。
“朕意已决无可改。”
于这些臣子,偏那人是东君、是大乘境,“佞幸”二字如何与其沾边,不说旁的,光是去年敬王谋反、今年东海外战,东君屡屡在关键之时出手,稳了多少次战局,骂都想不到点。
最后没办法,好不容易等到东君出宫,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这些臣子当即派了几个博闻强识的老学究做代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言相劝。
为首的大人姓崔,是老臣了,虽为人古板但一向赤胆忠心,楚珩待他有几分尊重,听他引经据典的一通话说完,能劝的无外乎就是“以子嗣为重”,楚珩便道:“国本已定。大人若有心,不妨为太子教导之事建言献策,我也好带回去,和陛下商量一二。太子聪慧,也该选几个伴读了,早就听说崔大人的长孙伶俐端正,颇有令名,届时可带进宫来看看,若是合太子眼缘,也是场造化。”
崔大人闻言叹了口气,恳切道:“虽说有太祖皇后之例,大胤的皇后不拘内廷,临朝言政、阅武校军无所不可。但依您的本事,建功立业、封侯授公并非难事,您明明在外就可以万人之上了,为何还非想去当皇后呢?”
“不是我非想当皇后。”楚珩说。
崔大人登时一喜,白眉还没扬起来,却听他又道——
“谁让他偏是皇帝呢。”
在天下人面前跟皇帝并肩而立、堂堂正正地接受祝福的,只有皇后啊。
“我心匪石不可转。”
……
大臣们谏了几番、劝了几轮全无作用,愁眉苦脸了一个月——连长宁大长公主都被他们扰烦了,干脆闭门谢客——最后终于都认清这事改不了了,还是把目光转到太子教导之事上吧。
十月,军中接连传来好消息。
先是犯境朔州的北狄十三部大举退兵,缩回内陆草原,甚至北狄在虞疆北部占领的地盘,也被大胤靖庆两州军马和朔州铁骑配合拿去半块。
再之后,是东海战事大获全胜,夺回了白沙渚以北的大胤海域,甚至往外拓土二十里。
冬月初三,朝廷收到了南洋泽国的正式降书。
这夜,帝都上空烟火齐鸣,大片绚烂的烟花在皇城外烈烈绽放,半个夜幕都是流光溢彩的绮丽颜色。
时隔一年,因敬王谋反而牵起的内外战火和动乱,终于在宣熙十二年岁杪彻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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