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医官给兰台令请脉。”顾淮恭敬一揖。
白行简偏了视线朝他看一眼:“不用。”说罢,视线转开。
顾淮不应,揖完礼后直起腰,扶着药箱走向殿中。走近了才发现,兰台令把玩的花灯竟是殿内唯一的光源,花灯样式仿佛可用来滚动玩耍,并非用来照明,难怪殿内昏暗不明。
“没想到宫里竟有民间小儿玩耍的滚灯。”顾淮记得书上说,替顽固而棘手的病人看诊,首先要消除病人对大夫的敌意,最取巧的方式便是寻找共同话题,而寻找共鸣的话题则要观察病人对何事何物感兴趣,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看病人的注意力长期在什么地方。
白行简一直盯着一枚普通的滚灯看,顾淮揣测病人可能有些工匠之类的爱好。
白行简记得自己早已同太医院交恶,那帮尸位素餐医术不堪的太医们见了他便绕道百步外,竟还有庸医不知死活来跟他套近乎,那便休怨他今夜心情不佳,不会再对庸医手下留情了。
顾淮不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无知无觉地走到兰台令身边,将医箱卸到桌上,转身点燃了闲置的宫灯。殿内陡然明亮,刺得白行简眼睛微眯。
顾淮再转回身时,一手掀开了白行简腿上的毛毯,另一手迅速给他膝盖扎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留。
一针下去,两个人都惊呆了。
白行简从未见过这般手起针落的利索身手,当然他这些年也从未容许谁近身给他一针的机会,隔着衣料以迅雷之势落针膝上鹤顶穴,快速、准确、无误。
针刺鹤顶穴半寸,可通利关节,祛风除湿,活络止痛,主治膝关节酸痛,腿足无力,下肢瘫痪。顾淮原以为刺几针便无大碍,但落针时,针尖所遇的阻力和手感传达给他一个惊人的真相——此人髌骨已被剔除殆尽,足有十个年头!
顾淮额头生汗,愣在了当场。
那些传言的真相,渐渐浮出了冰山一角。
他不信任太医,痛斥太医食古不化,只会抄录故纸堆。出自太医院的顾淮深知那些给兰台令治腿疾的方子根本无法应对髌骨缺失的病症,所以他才抵触太医,斥他们为庸医。顾淮此际束手无策,悲哀地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兰台令痛斥的庸医一员。
太医的愣怔,白行简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如果能有这样的身手,那么察觉他膝盖的问题和无法治愈的事实,并非难事。
更出乎顾淮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白行简自行拿住银针,缓缓转动,掐算好时间,取针,再对另一只膝盖用针,手法之快,并不输顾淮。
顾淮瞠目结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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