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寝殿的宫女们脸上明显露出轻松的表情,豆包儿也随之松口气,看来汤团儿无虞,他有望结束刑期。
白行简带了个小太医入殿时,他就诧异,白行简又独个出殿,好像腿疾发作,他更诧异。眼见玉山将倾,豆包儿扶着身侧一只仙鹤铜炉站起,忍着万千针芒齐下的麻痹感,迈动腿,挽兰台令之既倒。
“夫子,可要叫太医?”豆包儿没有见过夫子腿疾发作,以为强硬如兰台令是不会倒的。反差落在眼前,豆包儿有些震惊。
“不用。”白行简满头是汗,在强行撑住身体重心,不管怎样都不能倒下,他有他的尊严。
“那我叫人来帮夫子?”豆包儿捉摸不准他的心思,试图寻找一个他能接受的法子。
“不必。”白行简唇间已无多少血色,性情坚定而倔强,一一否定豆包儿的提议。
豆包儿头一回发现夫子这么难伺候,比女人还难懂!明明很痛苦,却既不要太医也不要别人帮忙,那么到底要怎样?
仿佛听见了豆包儿心底的呐喊,白行简终于肯主动说出要求:“可有僻静无人处?”
豆包儿心念电转:“有!”
推开殿门,豆包儿让在一旁。因为白行简似乎并不乐意他的搀扶,哪怕是将倒的时候,究竟什么原因,豆包儿当然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不喜欢雄性同类的靠近?然而也没见他有雌性异类的靠近呀!
哪怕此际迈步更为艰难,白行简还是强硬要求自己来。这个强硬,不用他说,是从他的表情神态透出来的,拒人千里。豆包儿在旁边看着十分煎熬,觉得自己不帮他是残忍,帮他又会惹他厌烦,在他痛苦的时候还让他厌烦,似乎更加残忍。
豆包儿压住自己的行动节奏,走几步一等,到门槛时不由抹把汗。从前不觉得,如今才发现这门槛竟然快及膝盖高,夫子怎么可能迈得过去!这个崎岖坎坷之途,是自己领夫子过来的!认为自己做了蠢事的豆包儿,忐忑惭愧得咬手指,怎么办?
看吧,果然夫子停在门槛外,半晌不动!豆包儿要被自己蠢哭了!
豆包儿内心十分纠结,如果这时说,夫子我们还是去别处吧,那岂不是明确表示自己认为夫子连个门槛都克服不了,夫子这样的脾气,能忍?但如果说,这只是一个普通高度的门槛,你一定可以的,那假如夫子迈不过去,岂不是很难堪?
就在豆包儿进退两难、脑中神展开到让人来锯掉门槛时,视野里,如果不是错觉,不是幻视,那么就是夫子一手扶杖,一手微提下摆,左腿迈过及膝门槛,一分不高,一分不低,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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