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而是细长且纤直的扬州足,因长且窄,穿在绣鞋里,显得十分纤秀好看。
汤妈妈自己倒并不曾缠足,一是因为幼时家境贫穷,并不讲究这个,二是后来卖身进了曹府做丫鬟,要干活伺候夫人小姐,东家哪耐烦要个裹着小脚行动不便的?
如今听曹氏提起珍姐儿的脚,汤妈妈轻声问:“夫人的意思是——”
曹氏浅浅一笑,“以前祖母在世的时候说,女子十岁缠足,一缠就是一辈子,这苦楚也是一辈子。我是吃过缠足的苦的,也尝过这其中的不便滋味。因此一直私心里,不想让珍姐儿再受一遍我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向来也就不曾对她提起过。”
汤妈妈点点头,夫人自裹了脚,稍微立得辰光久些便吃不消,路都走不远。从此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做起了大家闺秀。当年自京里一路到松江来,夫人受的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晚间在客栈投宿,关上门,将裹脚布慢慢地一层层解开来,整个脚酸疼肿胀,碰一碰都钻心似地疼。
这样的苦楚,让珍姐儿也受一遍?汤妈妈想一想都觉得心疼肉疼。
“只是这不过是我做娘亲的私心罢了,总要问过珍姐儿才好。不缠足,到底是一时适意,只怕将来要影响珍儿说婆家……”
女儿亦珍眼下还有一年时间便要及笄了,虽然拖了两年,如今若要缠足,也还来得及。
曹氏既想让珍姐儿自在快活,又怕将来珍姐被婆家嫌弃,不是不为难的。
汤妈妈想一想,道:“依奴婢看,小姐是个极有主意的,夫人为她打算着想,小姐必定能体会夫人的一片苦心,弗如寻个机会,问一问小姐自己的意思罢。”
曹氏静默片刻,“就依妈妈的主意。妈妈忙了一早,也去外间歇息一会儿罢。”
汤妈妈躬身从屋里退出来,在外间的矮脚榻上半坐半躺,眯眼瞌睡。
汤妈妈眯了一会儿,忽听得外院“嘀铃铃”两声清脆铃响,忙下了矮榻,先绕进内室,见曹氏仍睡着,这才小跑着从内院出来,过了垂花门,来到外院。
汤伯见自己家的来了,问:“没吵醒夫人罢?”
汤妈妈摇摇头,“夫人正睡得沉。”又问:“什么事?”
“隔壁顾娘子家的英姐儿遣了丫头过来,请小姐过去玩儿。”汤伯指一指正坐在门边条凳上吃香瓜子的小丫头,“在等小姐回复呢。”
那穿松绿色滚边长袖短衣,一条鸭卵青长裙,梳着双髻的小丫头看见汤妈妈来了,把手里攥着的一把香瓜子壳往手帕里一兜,站起身来,矮身一福,口齿清晰伶俐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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