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不忘;若现在还有一线生机,而我却因畏怯而袖手旁观,死后怎么去见我父亲?”闻染坚定地说道。
“可是挟持了封大伦,也未必能救你的恩公啊。”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而已。”闻染回答,举起右拳捶击左肩。岑参问她这是什么意思,闻染说这是父亲闻无忌教给她的手势,意思是九死无悔。
岑参生性豪爽,他思忖再三,决定自告奋勇,去助她完成这桩义举。一个待考士子,居然打算绑架朝廷官员,这可是大罪。可岑参不在乎,这件事太有趣了,一定能写成一首流传千古的名作。
他几乎连诗作的名字都想好了。
延兴门的城门郎现在有点惶惑,也有点紧张。
他最先听到和看到的,是来自兴庆宫的巨响和烟火弥漫。可他身负守门之责,不敢擅离,只能忐忑不安地静待上峰指示。等来等去,却等到了城门监发来的一封急函,要求严查出城人员。他还没着手布置,忽然又听到街鼓咚咚响起。按照规定,鼓声六百,方才关闭城门。可很快望楼又有京兆府的命令传入,要求立即落钥闭门,严禁一切人等出入。
这些命令大同小异,一封比一封紧急。可城门郎知道,命令来自不同衙署,这意味着整个长安城已经乱了,没有一个抓总之人,各个衙署不得不依照自己的判断行事。
这上元节还没过一天呢,就闹出这么大乱子,城内那些衙署干什么吃的?城门郎暗自腹诽了几句,把架子上一领山文甲拎起来,那一片片山字形的甲片哗啦直响。非常时期,武官必须披甲,他可不敢怠慢。
城门郎穿戴好之后,略显笨拙地走出宿直屋子,没好脾气地喝令守兵们赶紧去关门。他的亲随小声道:“监门那边没人,那些门仆八成看灯还没回来……”城门郎眼睛一瞪:“胡闹!就没留个值班的?他们是想杀头吗?”
关闭城门很简单,几个士卒推下绞盘就是,可落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大唐对门户之防十分看紧,城门郎可以驱动卫兵,但城门管钥却是由监门负责。这样一来,门卫与锁钥掌在不同人手里,降低被买通的风险。城门郎如果要关门落锁,得派人去找监门,让那边派门仆送钥匙过来。
昨夜灯会,没有宵禁,城门也彻夜敞开。监门那些门仆居然擅离职守跑去看灯,一个都不留。城门郎恨得咬牙切齿,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先把城门关上再说。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守兵跑过来:“城外有人请求入城。”城门郎心想,这肯定是出去放河灯的闲汉,想都不想就回绝:“不行!让他们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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