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伦一听就急了。虞部主事不多,文书繁重,所以平级主事有时候互相帮忙签发,再平常不过。封大伦敢打赌,如果仔细检查那些进入灯楼的工匠竹籍,几个主事的名字肯定都有,甚至还有虞部员外郎的签注,又不只是他一个。
可是元载现在说话的方式,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是封大伦杀了张洛,然后给蚍蜉签发竹籍以便其混入灯楼。没等封大伦开口辩解,元载又劈口道:“若无虞部中人配合,贼人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一句反问并无什么实质内容,可众人听来,封大伦俨然成了隐藏官府中的贼人内奸。
“你这是污蔑我!”
“你刚才那么卖力指认张小敬是贼人,难道不是要陷害忠良?”元载别有深意地反问了一句。封大伦脱口而出:“我要他死,那是因为……”说到这里,他一下顿住了。
“那是因为什么?”元载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追问了一句,封大伦却不敢说了。
再往下说,势必要牵扯出去年闻记香铺的案子,以及昨天永王指使元载过来陷害张小敬的小动作。封大伦看了一眼永王,发现对方面色不善,他知道如果把这事挑出来,只怕结局更惨。
封大伦简直要疯了,怎么永王和元载一下子就成了敌人?把张小敬弄死,不是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吗?三个人明明都是站在同一条船上,怎么说翻就翻了呢?
他突然跑到陈玄礼面前,咕咚跪下,号啕大哭:“陈将军,您都看得清楚,明明是张小敬那恶贼蒙蔽永王,您可不能轻信于人啊!”
陈玄礼将信将疑。从感情上来说,他恨不得张小敬立刻死去;可从理性上说,元载分析得很有道理。他沉思片刻,开口对元载道:“你可有其他证据?”
元载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他身后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走到了众人面前。她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俏丽面容——正是王忠嗣之女,王韫秀。陈玄礼对她的遭遇略有耳闻,知道她刚被突厥狼卫绑架过,是被元载所救,才侥幸逃回。
元载恭敬地对她说道:“王小姐,在下知道您今日为贼人唐突,心神不堪深扰。但此事关乎朝廷安危,只好勉强您重临旧地,指认贼凶。如有思虑不周之处,在下先再次告罪。”
王韫秀的脸颊微微浮起红晕,轻声道:“韫秀虽是女子,也知要以国事为重。一切听凭安排便是。”
周围的人莫名其妙,不知道王韫秀这么突兀地冒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封大伦的脸色越来越凄惨,嘴唇抖动,身子动弹不得。
元载带着王韫秀来到移香阁旁边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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