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呀石将离,她对沈知寒的心意,似乎从未有过丝毫改变,数年来,一直不动声色地寻觅这那些匪夷所思的法子。然而,她说对他有意,却不愿折他羽翼,断他仕途——这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是她真有这样的心思,他愿意放下满身傲气,撇下那重权高位,做她牢笼中无翼的鹰隼!
只可惜,他看不清她的心思,只怕自己弄巧成拙!
顿下脚步,他揉了揉额角,只觉一阵抽痛,心中异常烦闷。
“相爷,您可是身子乏了?”跟在他身后的侍从文量甚为细心,见他这副模样,立刻乖觉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要不要吩咐厨房备点补品……”
韩歆也摆摆手,明明腹中什么也没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填满了一般,翻搅出汹涌的浪潮。往前又走了两步,他再一次停下,压低声音缓缓道:“替我拿壶酒来。”
那侍从并不意外,只是恭敬地低垂着头,带点笑意地劝慰:“相爷不胜酒力,而且,空腹喝酒委实伤身呵——”
“无妨!”韩歆也听他那带笑的声音,不知为何,便又想起今日武英殿中的亲昵,更想起午膳之时,她与他那谨守君臣之别的位置,心中便更是止不住的酸涩。“让你去你就去,何来这些废话?!”他斥了一声,衣袖一拂便入了书房。
那侍从一路小跑,不过片刻功夫便就张罗好了一切,除了酒,还有几道清淡的小菜。
韩歆也一言不发,只是一把便抓过那酒壶,自斟自饮了起来。
“相爷可是在想陛下?”那侍从恭顺地站在一旁,依旧低着头,可言语却是毫不避讳地放肆。
“文量,陛下当初让你跟在我的身边,不就是为了谨防我不慎说错话么?”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韩歆也这才瞥了那侍从一眼,言语之中字字意有所指,自嘴角勾出一缕极淡的笑意,犹如尖刀刻痕一般,刺出了些不动声色的嘲讽:“怎的今日,你也不知轻重起来?”
“相爷,文量不过是说真话罢了。”文量抬起头来,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儿:“相爷上一次饮酒,正值陛下大婚之日,而今日,相爷连晚饭也没怎么动筷,只等着——”到底是个乖角儿,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可以肆无忌惮,什么时候适可而止。
韩歆也又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直到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落入腹中,烧出了灼热的感觉,微微压抑了那满腹的浪潮,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真的有那么明显么?”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酒意作祟,他的呼吸似乎开始有些粗重起来,却苦于心中有所顾忌,只能语焉不详地低低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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