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心中澎湃,却只淡淡朝她点了个头:“朕,尿急。”
崔季明:“……你这话我没法接。”
城墙下,殷胥整好衣服,推开蓬门走下来,竟然看着崔季明跟等坑一样蹲在矮木桩上等着。
她永远都不会好好站着,好好坐着。
“我还怕你被恶心晕了,果然亲征这半年,也不嫌带猪圈的茅厕脏了啊。”崔季明笑道,手上还是递过手帕去。
手帕干净的很,跟崔季明这一身风尘仆仆截然不同。
殷胥拿去擦了擦手,因这细节想要带上几分笑意,面上用力扯了半天嘴角,只看到崔季明嫌弃的表情。
崔季明扶额:“不会笑就别笑行么,我要是站在含元殿上,能让你吓的屁滚尿流。”
他内心也是有很多小情绪啊!他也有颗爱吐槽群臣、爱发散思维的内心,可为什么偏长了一张中风患者的脸!
幼时他痴傻旧疾缠身,反应迟钝说不出话来,八岁开口十二岁才开蒙识字,当年就是因为他是宫内公认的痴儿,才会被宦官当作傀儡扶上皇位。
坐上皇位之时不可多言,本来就话少的他愈发沉默了。
“行了,别抽搐你那张老脸了,走,我们上西侧城墙去聊。”崔季明笑了:“两年不见,你都有白发了,我回头给你拔了,留你那白头发扎成一撮毛笔用用。”
殷胥道:“回头吧。”哪有那个回头了。
殷胥心道:何必说他,崔季明你也……十分疲惫啊。
殷胥往前先走一步,二人只有半步距离,崔季明如今走不快,殷胥有意无意放慢脚步,手中捏着她那干净的帕子,暗暗放进了袖口。他渐渐和她并肩踏上塔楼,初春的夜晚来的很快,刚刚还是夕阳,如今却已经快入夜了。
晋州城燃起灯火,却没有半分人声,唯有城墙上站满了士兵,火把烈烈燃起。晋州靠在黄河边,三面城墙,一面却是湍急的黄河上流宽阔水面,二人往北望去,在视线之外的方向便是长安。
一片无言沉默。
殷胥吃力的用舌尖顶开他上下仿佛黏紧的唇,小声道:“你从建康来的?”
“嗯,不过我不是一路直着过来的。”二人并肩行走在举着火把的士兵之间,崔季明侧头笑道:“我知道,你把黄门内侍都留在邠州,然后将你身处晋州的消息透露出去,然而突厥大军却不一定真的能引来五万人。所以我去加了一把火。”
崔季明之名在突厥人眼中太过响亮,她卸甲归田已有两年,军府分裂,如今只能凭借旧威调动两千左右军士,从突厥人眼前轻装轻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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