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粉、桃花粉以及蛋清等物调制的糊状物,稍微震惊了一下, 但是旋即恢复了镇定, 将眼神望向正为贵妃捏肩的宁越。
内室温暖, 贵妃外面也只罩了质地轻薄透明的薄罗衫子, 隐隐能瞧见被热气熏出淡淡粉红的玉色肌肤。
宁越是罪人之后,年纪大了才受了宫刑入宫, 但上天总是会更偏心长得好看的人,明明一样是内监,但是那双白皙的手却已经没有了做过粗活的痕迹, 柔软且灵活,搭在丝薄衣物上也十分赏心悦目。
郑玉磬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察觉到肩膀力道加重才慵懒地慢启秋波,声音因睡意而低哑,吩咐人过来替她洗去面上之物,笑着问道:“内侍监怎么这时辰来了,是圣人有旨意么?”
圣上确实是有口谕, 吩咐贵妃今夜不必等他一同用膳,但是显德以为现在说出来反倒教宫人以为圣上自作多情。
“回娘娘的话,圣人今夜尚有奏折未曾批阅完, 怕是不能来陪娘娘了。”
显德小心翼翼地观察贵妃神色, 或许是他的错觉, 他说这话的时候贵妃的唇角似乎颤了颤,随即抿紧了。
不像是生气失望,倒像是在忍笑。
郑玉磬也留意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被人捕捉, 莞尔一笑:“圣人本来也不曾吩咐今夜留膳,我以为宫里的规矩该是圣人驾临方有旨意,不来的时候竟然也有旨意吗?”
显德低下头,旁人处自然如此,但圣上这些时日待在锦乐宫的时间怕是比在紫宸殿还多,习惯成了自然,若不是东宫忽然来人,圣上早已经搁笔来了锦乐宫。
“圣人在紫宸殿遥望,见锦乐宫的灯烛一直燃着,所以命奴婢过来传旨。”
宫中规矩一向如此,如果不是圣上召幸,嫔妃们是不能长挂廊灯的,而冬夜漫长,寻常嫔妃早早便歇下了,锦乐宫红烛高照,在寂寂夜色中显得与众不同。
郑玉磬微微一笑,面上不见难堪,随手取了一颗圆润的明珠让侍女拿给显德,笑吟吟问道:“当真是政务太多了么?”
显德受赏称谢,这样的场景从前他经历过无数次,但郑贵妃却是最大方的一个,“圣上将一位钟姓宫人留下了。”
“不过圣上还是十分在意娘娘的,”显德怕贵妃不高兴,奉承道,“扬州转水路新送来了一批贡缎,圣上只瞧了一眼,便吩咐先尽着娘娘挑选,连带擢罗的燕窝也是独供锦乐宫一份,那东西稀少,除了娘娘没人用得上。”
“原来如此,多劳内侍监走这一趟了,”郑玉磬对这些漠不关心,吩咐宫人道:“将外间的廊灯全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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