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也没有多少,还请娘娘息怒,奴婢卑贱,配不上您这样的赏赐。”
宁越知道她生了气,并不辩解一句,甚至面上残留的痕迹也不清理,只是浅浅尝了一口流到唇边的茶汤,恭敬道。
“圣人前脚刚出锦乐宫,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脾气,还摔了御赐的膳食,会叫人误会您失了宠,在与圣人怄气。”
宁越柔声劝慰道:“钟才人昨夜上了彤史,但是内侍监说,圣人是亲口赐了封身汤的,那药对人的身子损伤大,钟才人如今怕是想来请安也来不了。”
郑玉磬心中微紧,圣上说那个女子不会威胁到她,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在内宫里活得一点保障也没有,盛宠终有会消失的那一日,而新君继位一贯是只尊生母,不会对那些没有生养过的女子有任何怜惜。
“内侍监悄悄同奴婢说过一句话,奴婢有些不大明白,”宁越娓娓道来,不急不躁,“总管说钟才人之所以得幸,不过是圆了圣人一场旧梦,因此娘娘不必担心。”
显德受过锦乐宫不少东西,也知道圣上将郑贵妃和她腹中的孩子看得有多重,自然也愿意适当地向贵妃卖好。
“娘娘若是生气,不用您自己动手,灯架上便有并蒂莲纹样的弯钩剪刀,奴婢将刀具拿来,任凭您处置。”
宁越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忽然笑道:“只是若要一剪刀便可要人性命,这却有些难,怕是娘娘反而会伤到自己。”
他刻意提起萧明稷来锦乐宫的事情,也知道她彼时有杀了萧明稷的意图。
可他偏偏又常往紫宸殿去,以她的软肋相要挟。
郑玉磬自然不会高兴,然而目光在他面容上来回扫视几次,只是冷嗤了一声,起身到里面卧好,“总管果然是有唾面自干的本事,你人生得白皙,却是一副厚脸皮,这许多热水烫下去,竟能哼都不哼一声!”
“娘娘的赏赐,奴婢不敢不受,”宁越受了她的奚落也未见半分难过,他见贵妃起身,以额触地,“奴婢已然入了锦乐宫,自然就只能是贵妃的人,但凭娘娘差遣,您便是叫我去死,也是应该的。”
他越是这样卑微谨慎,郑玉磬便越是想到他这副俊秀皮囊之下包藏的肮脏心,怜悯施舍一般抬起他的下巴,淡淡道:“恭敬原不存在于表面,更是要放在心里,似总管这般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