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
在十数日之后,他们终于敢于从山洞里走出来,日光落在她如雪一般苍白的肌肤上。
他们在山野之中行走,不敢走那些士兵行走过的大路,山路泥泞,他们留下来的每一个脚印,其中都仿佛有血色。
他们就这样无声地往前走,身上的衣裳被林中雪化之后的新绿沾得湿透,宁伽有比她还苍白的肌肤,年少的男子,连一丝胡茬也无,干干净净。
就这样往前走着,他们居然在密林之中邂逅了一处茅屋。
当然是没有人的,屋中的一切也都早已被洗劫一空,但屋舍完好,于那时的他们而言,仍然是梦中才能进入的桃源。
没有水和食物,他们没有能够在那里生活多久。他们也就在那里分离。
许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与宁伽相依为命过的那座青山,名字叫“云蔚山”。
她是在睡梦之中被人带走的。带走她的人,也就是在云蔚山中策划过一场阴谋的裴俶。
那一场阴谋让殷观若殒命,让她的兄长也间接凋零。但裴俶针对她的,却并不是阴谋,而是明明白白的阳谋。
他庇护着她免受战争的侵扰,不再有生死存亡的威胁,与之交换的是她长成之后做他名不副实的皇后,做他与晏家结盟的纽带。
他待她是很好的,先时是不掺杂任何感情的那种好。锦衣玉食,安枕无忧,比她在晏家时还要好。
她大约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永远只顾念自己,她甚至没有同他追问起那个与她一起生活,救了她姓名的少年的去处。
也大约是害怕。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同他提起任何不该有的要求。
男子对女子的占有,她知道大约是怎么一回事。
但很快她也发觉,她可以引以为傲的那些女子于男子面前的本钱,于裴俶而言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他常常于市井之中,于荒野之外,忽而停下脚步,进入了自己的思虑中去,不常常是思考命运与来日,而是思考一个故去的女人。
他将那些故事全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因为他觉得她于她而言是安全的。
他说是他亲手害死了她——对于自己所做的一些卑劣的事,他从来也不会加以掩饰。
他说他在云蔚山脚下的城镇之中曾经欺骗过她,将自己打扮成流落街头,人人厌憎的乞儿,在街角一直观察着她。
裴俶就是这样的人,他愿意做任何事,无论残忍、慈悲、有益,或是有弊,只要觉得有趣。
没有多少人愿意对他施以怜悯,哪怕只是一个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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