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住的宫殿离别的神仙都要远，最近的邻居离他也不止十万八千里。有些时候帝君晚上严重失眠，得半夜拎着铺盖封闭五感，大老远地跑到人迹罕至的昆仑之巅睡一宿。

后来他这神经衰弱的毛病养好了，却留下了不与人深交的习惯，看谁都嫌吵吵。身为毋庸置疑的学神，文昌帝君通晓术法千百，唯独禁言咒使得最顺溜。

近来，文昌帝君发现他的仙居来了一只小黄莺，身上的羽毛金灿灿的，唯有脑袋和翅膀尾巴上有黑色的绒羽，乍一眼看过去像一个大芒果。这鸟儿皮毛油亮光滑，每天清晨在枝头上叽叽喳喳蹦蹦哒哒，仿佛十分开朗的模样。

帝君用食指遥遥指着它，“要不要用禁言咒”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阵。那鸟儿探了探短脖子，两只小豆眼滴溜溜转了转。

帝君觉得有点意思，那鸟儿歪着脖子认真打量他一会儿，倏地呼扇着翅膀落到了他手指上，两只嫩嫩的爪子抓住他的食指站稳，仰头盯了他一瞬，又埋低头拿颈上的软羽在他手背蹭了蹭。

毛茸茸的。帝君戳戳它的脑袋，默默想。

其实在这鸟来的第一天，文昌帝君便将它瞧了个仔细。因为他长得好看，平日里偶尔也会有一些女仙子化成个小雀小狐，来他的住所这边晃悠。次日那仙子的衣裳上沾了他宫殿的仙气，回头便会有一段风流轶事传出去。

好些动了春心的小仙子瞧得眼热，当了这么多年的仙，做人时的矜持少了许多，又因着如今天界恋爱自由，都盼着与文昌帝君春风一度，故而总是往文昌帝君的住所这边晃悠，十分得扰人清静。

所以在这鸟来的第一天，文昌帝君便心生警惕，盯着它仔仔细细瞅了两眼，觉出这黄莺就是它的原型，身上只有两分微薄的仙气，并不是什么小仙子变的，也就不再在意。

——大约是哪家仙子养的小宠吧。

这鸟开始时只是偶尔来一回，在枝头遥遥望他一会儿，换多个角度瞅他，然后便飞走了；后来成了每天来一回，好像不怕人似的，时常跳到他窗格子上头，一仙一鸟大眼瞪小眼。

文昌帝君不会说鸟语，对陌生生物也没什么亲近之情；那鸟儿倒是有心搭讪，可她目前还不能开口说话。故而一仙一鸟相顾无言，每天默默对视一个时辰。

这几日，这鸟儿竟日日不离竹林，还用稻草和着稀泥在他屋前的竹枝上垒了个小小的窝，竟是要在此处生根的模样。

那鸟窝垒得实在不像样，歪歪扭扭的。帝君是个有强迫症的学神，这么个土里土气的鸟窝横在他眼前，看着难受极了。瞧着不入眼，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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