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冷情,不染尘垢,上好的修仙苗子,大道可期。
这是杨家那位老祖对他的评价。
杨毓忻从来知道,他与旁人是不同的。
不独因为他是杨家家主之子,既嫡且长,哪怕他生母早亡,身份不显,白家整日巴望着为他父亲生育了一子一女的侧夫人能够被扶正却始终不曾得偿所愿。
对于他而言,父亲的疼爱期盼,庶弟庶妹对他的又嫉又恨,族人对他又敬又怕,还有一些人对他既爱且怨——那些情感对于他却如蒙了一层薄纱一般。他俯视着众生百态,却没有丝毫兴趣沾染分毫。
哪怕他一夕之间从大道可期的天之骄子变成了无法再进一步的废人,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让他崩溃。但从始至终,杨毓忻的心都是冷的。
从云端落下,他的心始终不曾体味到失落痛苦。
无法修真,那便不修;活不了多久,那也无妨。
杨毓忻活了二十五年,父子亲缘也好,宗族大义也罢,哪怕人人向往的长生大道,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什么身中剧毒不愿拖累族里,什么修为尽丧不好霸着族里资源,不论别人是怎么想他的离开,事实就是,他想离开了。
于是,他孤身一人离开了杨家,乘着凡人的船,一路飘到了秣陵,最后在这里落了脚。
在这里,他遇到了林徽末。
何其有幸,他有生之年遇到了林徽末。
何其不幸,他想要活下去,去争取和林徽末更多的可能时,江家却生生扼杀了一切的可能。
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再也不能笑盈盈地看着他,扯东扯西,只为了他埋在梅树下的一坛红尘醉。
擦拭的动作越来越慢,杨毓忻的手指抚过林徽末的眉眼,一寸一寸,去描摹着不知何时刻进了心底的容颜。
心底是绵延的疼痛,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那样陌生的情感一瞬间就粉碎了他三十年来的平静淡漠,将连剧毒灾厄也无法从云端扯下来的人生生拽入了无法排解的痛苦之中。
啪嗒。
细小的水滴落在了林徽末的脸上。
杨毓忻有些茫然地扬起头,下雨了吗?
天光明媚,万里无云。
然而更多滚烫的水滴却滚过了他的脸颊。
杨毓忻抚着眼,无声无息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手指。
原来,是他哭了吗?
原来,他也会哭。
2.第 2 章
疯狂咒骂着杨毓忻的江家三长老,终于把话头引到了林徽末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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