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院正慨叹着飘走,众人亦是唏嘘,果断拍拍屁股散场。
酒菜上桌,室内独留谢氏和李子昌老夫妻俩。
李子昌鬓发本已半白,谢氏倒下后撇下族学不管,日日枯守,一夜白头,此时此刻僵坐着不走,看着谢氏大快朵颐的样子,再无半点嫌弃老妻不雅不美的观感,只觉她活着,这李家,这宅邸,他这副老骨头都跟着鲜亮了起来。
少年夫妻老来伴。
圣人诚不欺我,只可惜他顿悟得太晚。
他握了握搭在膝头的手,缓缓摸上白苍苍的鬓角,开了这些天的第一句口,“等用过饭,你帮我染染白发吧?”
少年时寒窗苦读,青年时跻身官场,他早早就有少白头的“毛病”,早年夫妻恩爱和睦时,也曾嬉笑对坐窗下,就着阳春白雪,他调染发颜料,她举着梳篦,为他染白发梳发束。
旧日时光,恍若隔世。
自女儿三日回门,他被萧寒潜“敲打”后就搬回了正院,和谢氏又恢复到以前相敬如冰的日子。
这三年,她病一次,他的心就痛一次,悟一回。
原来,他的心还是会为她而痛的。
这一次险象环生后,他不愿再和她冷冷相对,他想再努力一次,不求破镜重圆,只求彼此常伴身边。
浪子回头金不换。
浪子回头金不换?
个屁!
谢氏翻着白眼在心里补了句脏话,一面示意李子昌盛碗汤来,一面怒嚼鸡腿满嘴油光的呸道,“如今没有姨娘帮你染发了,想再让我动手服侍你?行,下辈子吧。”
下辈子。
还有下辈子。
那就好,那就好。
李子昌轻轻诶了一声,搓着鬓角的手缓缓落到胸口,按上藏在衣襟下的算盘珠子。
曾用来砸过他的算盘珠子,女儿离京之前私下转赠给了他,女儿什么都没说,他当时什么都没想明白,如今大彻大悟,只觉沾染着体温的算盘珠子,是女儿送给他最无声的指责,最珍贵的礼物。
莫到失去才后悔,才懂得珍惜。
老妻曾大骂他狼心狗肺,不肯和离。
还好,他们没有和离。
还好,老妻还要活三十年。
李子昌感受着算盘珠子传来的心跳声,他最知道谢氏是什么脾性,他最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他翘起白须,轻声道,“你既大好了,铭哥儿的亲事人选,是不是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李承铭年已十二,是该提前把闺秀相看起来,仔细看个三两年,十五岁定亲正正好。
谢氏果断丢开鸡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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