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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高文璟和曹主簿都在前面远处亲自监工,旁边无外人,薛景泓的手就有些不愿离去了。
他顺着那柔软漆黑的乌发,慢慢滑向穆崇玉被日头晒得微微发红的脸颊,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忍不住轻颤。
他已在豫州蹉跎了不少时日了,顶多再过两三日时间,他便不得不离开了。
“崇玉……”万般情绪压抑在喉间,薛景泓暗哑着嗓音低低地唤道。
穆崇玉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慌忙躲开薛景泓的触碰。他抬眸瞥见薛景泓瞬间黯淡下来的目光,握紧了拳,终是不忍心退开,就那样僵直地站在原地。
薛景泓不得不收回手,改为握住青年肩头,声音闷苦:“崇玉,再过几日我便要走了,你……”他本想问一句“你会想我么”,临到嘴边却又怯懦了,干巴巴地改口道:“你定要保重自己。”
穆崇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猛地抬眸看向薛景泓,直通通地看到他眼底:“陛下的情义,我已知晓。”
那时在客栈里,他因为薛景泓突如其来的举动而震惊万分,整整几天几夜都在胡乱猜疑,这个人对自己是真的如他所说,有一份极为珍重的情?还是仅仅在戏弄自己?试探自己,打乱自己的阵脚?甚或是玩弄自己,把自己当作女子一样轻薄?
他百般猜疑,百般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慢慢冷静下来,又看到薛景泓为他做得种种体贴入微又恰到好处的安排,才微微动容。
这个人当日所说的,不像是作假。他救了自己多次,要把南燕还给自己,让自己做豫州牧,又亲自为他铺平了前路。
他没有半分理由去怀疑薛景泓。他的情义,是真的。可也正是这份格外真挚的情义让穆崇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痛苦之中。
一个灭了自己国家的人,一个俘虏了自己三年的人,现在却说对他有情,天底下哪有这般好笑的事?!
穆崇玉的嘴角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他的呵问很轻,语气却是凉丝丝的:“可我的痛苦,南燕千万百姓的痛苦,陛下知晓么?”
“我无法探知陛下究竟为何会对崇玉产生这般情意,也无心去追问。只想问陛下一句,您到底想让崇玉怎么办呢?”
穆崇玉的眼珠轻飘飘地移开,尾音忽颤,带着难以忽略的迷茫。
如果薛景泓要像之前那般断然捋他去北渝皇宫,他定然与他刀剑相抗,死不屈服。
可薛景泓竟似乎什么都不要。他甚至说要将整个南燕都奉还于他……
穆崇玉从未有过这般的不知所措。仿佛忽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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