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子放下来,站起身向着计青岩点点头。
床下真有一具骨架,穿着女人的粗布衣服,暗沉沉的看不清楚相貌。
妇人歇斯底里地哭着停不下来,宋顾追以指尖定在她的太阳穴,不多时她慢慢平静下来,没了声音,眼眶含泪。
“我试着逃了好几次,没出门口就被他发现,最后干脆把我锁在床上。” 妇人再次开口,颤抖道,“他对我态度孝顺,每天哄我睡觉,陪我说话,却给我吃骚臭发霉的东西,喝脏水,说要打扫,却用一根棍子到处扫地。他觉得我不像他的娘亲,给我画了妆容,打断了我的腿,又问我为什么不小心摔伤。”
宋顾追看着她青黑发肿的右腿:“这也伤了几个月了。”
“他说请不来大夫,便用锅底的黑灰往我的伤口上抹,说是疗伤的药。他已经疯了,早已经疯了。他的娘亲两年前就死了,他却还以为自己是十五岁,浑浑噩噩地足不出户,在院子里时常自言自语,又独自对着墙壁喊叫,好似那边有人跟他吵嘴。”
妇人眼眶里的泪水掉落下来:“昨夜隔壁的女人死了,他今早出去看时忘记锁院门,我偷偷摸摸地想要逃出去,却被他发现。我以为自己逃不出去了,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宋顾追已经隐约猜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邱之叶两年前母亲死了,也许是因为腿伤不治而死,他从那时起开始疯疯癫癫,只怕早已经分不清楚回忆和现实。这妇人与他娘亲的年纪相仿,邱之叶偶然间见到,才将她抓了回来。
“你家原本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宋顾追问她。
妇人哭着把自己的姓名和村落说了。
宋顾追转头看一眼计青岩,见他微不可见地点头,自袖中取出一颗指甲大小的红色丹药,送到妇人的唇边:“吃了伤势就好了。”
妇人也不抗拒,不声不响地张开嘴咽下去,不多时眼皮渐沉,神智恍惚,模模糊糊地失去意识。
宋顾追这才对计青岩道:“几个月前把她掳到这里来,但是杀人不过是前几日才开始的,可见邱之叶开始修习魂术的时候,早已经是个疯子。”
“嗯。”
计青岩偏头望着窗外,突然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面孔有些熟悉,正挤在人群中往里面看。院外火把熊熊,天色微明,倒似他们引来了不少围观的村民。
宋顾追见计青岩的脸色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挑了挑眉毛:“原来是清晨那个男子。”
计青岩的脸色有些难看,说道:“走吧。”
“宫主不收了邱之叶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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