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力配合的。高云衢入楚之时便觉官道颠簸残破,就由修路入手,晓之以利弊,豪族虽有顾虑,但也还算配合。
入夜,祁氏主宅。
祁成鸣身上只有虚职,并未任官,但作为一地大族,家中自是豪富,吃穿住行皆是头等的奢华,他有四子五女,除了在外任职的,都得来向父母晨昏定省,满满当当站了一个屋子。祁成鸣照例勉励了小的几句,留了次子、四女、六女在书房叙话,这几个皆是他看重的子女。次子祁道冲是武人,管着家中部曲。四女祁道凛、六女祁道凝则在他身边,帮他打理家族庶务。
“都在了。来说说吧。”祁成鸣与夫人伍红烟一道往小榻上坐了,对着几个子女道。
祁道冲直率地道:“父亲觉得那位高大人会发现咱们的事?”
“看二兄说的,”祁道凝接话道,“这楚州哪里经得起查?人口、田亩、税赋,哪一处天衣无缝?单看高大人查不查。此前到任楚州的官员多是受了气,没了前途,花些心思花些银钱便能叫他们闭嘴。这位高大人可不同,她在京中说得上是深得帝心,前途无量,指着从咱们楚州捞些政绩好将绯袍换紫袍呢。”
她说话带着嘲讽,全然不似与兄长说话,祁道冲叫她挤兑得有些烦躁,恼道:“那你说怎么办?坐以待毙?”
“咳。”伍红烟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兄妹斗法,“已不是查不查的事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周通判似乎已经摸到一些了。”
“什么?”兄妹三人皆是大惊。
伍红烟接着道:“州府的眼线来报,周诲这些日子正在架阁查账,调阅的文卷越来越多、越来越早。”
“父亲母亲是觉得,她能从簿账中看出端倪?”祁道凛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方蹙眉开口。
“怕是已经看出来了,下头说她连着几日面色不佳,几乎要住在架阁库……”祁成鸣揉了揉额角。
“不如……”祁道冲用手掌在颈间比划了一下,目露寒芒。
“那周通判是高履霜的旧部,若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她焉能不查?二兄想的还是简单了。”祁道凝说话总是带着些许嘲讽,轻易就叫祁道冲恼火,兄妹俩险些又要呛起来。
“阿凝。”祁道凛唤了祁道凝一声,语带警告,祁道凝乖巧地收了声。
“真叫进退两难呀。”祁成鸣叹了口气。
兄妹三人亦是沉默。就在这时,祁成鸣的幕僚叩门进来,给祁成鸣递上一张字条,祁成鸣展开与夫人一道看了,面色登时大变。
他将字条传给兄妹三人,道:“京中刚来的消息,都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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