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许久,只能道:“此人谋划太深,牵扯极大,若你还是从前的刑部尚书,或许还能与之斗上一斗,如今的你,只怕是不行了。”
程旭说罢,看向林水月:“毕竟,你已经彻底失去了圣心。”
林水月沉默。
程旭所言不假,如若现在他招供,林水月也没有办法让皇帝再相信她了。
斩太子所带来的,远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深远。
或者说,在新帝登基之前,她都没办法如同从前一样,为公为民做事。
“还有我。”就在他们沉默时,裴尘开了口。
程旭怔忪非常,就见得裴尘那双平日里都极为温和的眸,今日透着些冷芒。
他看着程旭,似是察觉到了他心头的疑惑,直接道:“程大人是不是想说,我便更不行了。”
“因为你没有办法确定,我究竟是不是与那人一伙的。”
裴尘沉默片刻,随即终是道:“我心中对于此人已经有了些猜测,程大人既是不愿意说,那便由我来问,倘若程大人不否决的话,我便当自己猜对了。”
“组织密谋这些事情,联络重要官员,以科举入仕之事,来控制世家甚至是官员,许以重利,甚至将所得银钱全部给了你们这些办事官员的幕后之人……”
裴尘微顿,轻闭了下眼睛。
却察觉手上一暖。
他睁开眼,瞧见的就是一双玉手,还有那双自来凉薄如今却带着些安抚的眸。
裴尘反握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顿地道:“可是我父亲?”
裴尘的父亲,林水月的公公,忠国公裴毅。
厅中一片安静。
这安静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慌的味道。
而在这安静中,林水月所想到的,是忠国公府上,裴尘那个偏僻的院子。
裴尘少时便入宫,大半时间都在宫中。
偶尔回到了忠国公府上,也是住在了那个冷清的竹苑中,竹苑毗邻街市,裴尘可以直接从住处离开。
以至于多年以来,裴尘与忠国公府上的人几乎算得上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
原本林水月以为,那只是忠国公不喜裴尘这个儿子,如今看来,也是并不想要裴尘知晓他背地里苦心经营的事情。
林水月其实此前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了。
凡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必定是在朝阁之中很久的人。
且身份还有些特别,属于既不是高官,却也轻易不会让人轻看的存在。
而这么多年来,联合的官员之多,所做的事情之广,竟然都没有叫人发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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