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院中走上小半个时辰而不停歇。
此时已至九月上旬,天气渐凉,院中芬芳落尽,几树桂花却绽开了簇簇金黄,米粒大小,点缀于苍翠枝叶之间,有如一穗一穗的金珠子,海棠苑中满是馥郁甜香。
郑瀚玉依旧在树下行走,那位大夫已于上月底告辞离去,他的双腿也逐渐恢复了力气,虽还与当初战场杀敌时颇有不如,但比起上一世已是进境迅速。
能有这一切,都是因着桃儿。
“我可还等着你,能起身行走之后,抱我去床上呢?”
每每当他只觉腿疼难耐,支撑不动时,宋桃儿便会在他身侧勉励,昨儿就说了这句话。
郑瀚玉侧首望去,却见宋桃儿正立于桃花树下,指点着几个丫鬟打下合适的桂花,以来酿酒、做点心之用。
须臾,有桂花坠下,落在她发髻之上,乌黑中点缀着碎金,衬着那精致的小脸,甚是精致可人。
他起身,轻步走至妻子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身。
宋桃儿吃了一惊,回首嗔道:“跟猫儿似的,吓死我了!”
郑瀚玉搂着她,轻轻一笑:“那边收拾妥当了,过段日子,咱们就搬过去罢?”
宋桃儿先是一怔,旋即点头浅笑。
“好。”
郑罗氏那场病,经历一个月的调养,终是好了,只是人上了年岁,被这么一通折腾,元气大损,憔悴了许多,一蹶不振。
听闻郑瀚玉依旧要带着宋桃儿搬过新府,她在松鹤堂中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大骂儿子心硬如铁,却依旧不能阻拦。
蒋二太太入了家庙,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三太太苏月珑被三爷软禁了两月,她娘家得知消息,过来探视了一番,却被郑湘汀挡了出去。这两人本无夫妻情分,她这一番闹腾,险些连累郑湘汀削官,郑湘汀已厌极了她,竟上了一封折子,称苏氏患了失心疯,不堪诰命之衔,请准予夫妻和离。
妇人身染恶疾,犯七出之条。郑湘汀只要和离,已算看在苏月珑娘家的份上了。
这消息传至郑家内宅,苏月珑竟一条白绫悬在梁上,自尽身亡。
这两月之间,西北捷报频传,郑瀚玉力荐的那位将军倒是不负所望,大退敌兵。在大破两座匪兵巢穴之后,果然拿到了慎王私通敌国的罪证。军中也稍稍出了些乱子,郑廷棘奉了慎王之令,本欲带人刺杀将帅。但郑瀚玉也早已暗中示意他警惕,有备之下,那郑廷棘本又是第一次入行伍生涯,自是一败涂地。慎王拨派的一众死士,不是被擒拿就是被格杀,唯有郑廷棘一人逃脱。